瞧,這倒黴孩子不愧是宇文嵐的人,性格啊,傲嬌啊,他母親的這時候我這娘娘的威嚴就屁都不是了。
唉,自力更生艱苦奮鬥這種事,果然還是隻能靠自己。
我潤色著最後的字,身邊傳來唸茲不高不低的一聲呼喚:“娘娘!”
這孩子,叫她幫忙不幫,叫她別打斷我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文思又不遵守,煩悶的操起一旁作廢了的紙張一團朝著前頭扔了過去:“莫吵,最後一點了馬上好!”
我不知道,多少日不見的宇文嵐此時正從紫宸殿外進來暖閣,一挑簾子一道白光撲面而來,他下意識的一抓,卻是一張團了一團的廢紙,再一低頭,地上東一團西一團的廢紙團與他手上一般無二,不由皺著眉瞥了眼侍立著的念茲。
念茲乾脆利落的噗通一聲在他面前跪下:“陛下恕罪!”
我聞言不由嚇了一跳,猛一抬頭就瞧見宇文嵐那張俊臉黑沉沉的瞧著我,目光順著我的手瞧了眼我手裡頭的筆,白玉的筆桿子上有一道我剛才不小心摸上去的墨汁。
臉色頓時又是一沉,再往下,瞧見那一方端硯,劍眉一跳,嘴角抽了抽。
隨即又將那無比深邃的眸子朝著我籠罩了過來,深藏著的殺伐決絕之王霸之氣頓時令我一個激靈。
鑑於那一日我將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給氣得不輕,我本來是提著心等著他來給我痛快的。
然而我難得視死如歸一回,卻碰上個見不著的敵人,宇文嵐連面都不給我見,之後更是沒什麼懲處下來,成日裡他不在紫宸殿,大管家崔公公也不在,由著我這佔山為王的猴子稱大王一般滿殿堂作威,除了原則問題念茲死撐著外,我瞧著就是我把天給捅塌了也沒人管得著我,得瑟了兩日之後我這骨頭輕了二兩,一時忘記了這是誰的地盤。
宇文嵐一向愛潔淨,以往家裡頭從來都是一塵不染的,每一日除了打掃外,僕從們還要將屋子燻得香噴噴,一應衣物也都是乾乾淨淨,不用太過奢華,卻一定要一塵不染,而且都是專人專管,從來不準第二人插手,這也是世家子弟一個毛病吧。
我若是擅自動了他的書啊衣物什麼的,這位就會板著臉半日不給個好臉色,在宇文嵐眼裡,我估計連他家書童和照顧他衣物寢具的小廝都及不上,一而再再而三我得出個結論,頭可斷血可流,宇文嵐的傢伙事動不得。
嗷,我這一時忘形突然就把這茬給忘了,也是這麼幾年我日子過的散漫,你說柴門荊戶的哪有那些個講究,我以往雖然排場是有的,精細的東西裴家卻到底比不上宇文家這種真正百年世家大族,也難怪宇文嵐做皇帝做的穩穩當當,比起後起之秀的裴家,宇文家勢力更是龐大。
後悔是來不及了,我腹誹一下外頭守著的侍衛是死人,怎麼皇帝來了都不通傳一聲,倒是忘記了這個地方本來就是人家的地盤用得著通傳麼,當先一步離開案頭噗通在唸茲身邊一跪:“陛下恕罪!”
順道扭頭瞪了眼念茲,用眼傳遞我的哀怨:你這丫頭怎麼也不出個聲?
念茲回了我一個白眼:娘娘,奴婢叫你了,你自個不理還說呢!
喲,還槓上了。
宇文嵐甩袖在榻前坐下,任由宮女太監替他除去外衣鬆開冠帶,一邊問道:“朕的皇后這是在替朕擬什麼旨意麼?”
我聽著那帶著諷刺的語調頓時失去了和念茲鬥嘴的性子,抬頭偷瞄,不知何時伺候的人都已經離開,宇文嵐慵懶著身子靠在美人榻上,唔,必須承認,這模樣,瞧著分外養眼。
只剩了件月牙白內衫披著件袍子,頭頂的髮髻被取下流淌了一地瀑布一般水潤膩滑的長髮,絲絲光澤分明,在琉璃燈下熠熠生光,記得有人曾如此吟誦過當今陛下當初的雅將宇文嵐,說是堪比日月動榮華,笑對姑射羞真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