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盤、堅果、天婦羅、章魚小丸子、布丁、乾果……
再上德國香腸時,酒保看了看陶箏右邊的牆壁,目光轉向她左側青年面前的空位,有些猶豫。
原本不想社交的陶箏這才不得不轉頭,將眼神掃向身邊人。
她眼眶還紅著,眸子水潤,搭配微張的濕潤紅唇,顯得尤為可憐。
透白的面板不知是因深秋夜涼,還是因酒意醉人,薰染的眼角頰邊似塗了重重胭脂,加深了女性骨子裡的撩人。
她的模樣映入青年眼睛。
這樣近的距離,連她都看清了他黑眸裡的自己。
青年顯然早就被她瘋狂點小食的架勢吸引了注意力——
一個獨身女性幾乎點下了酒吧小食單上的所有內容,的確有點驚人。
他凝了她幾秒才回神。
轉頭見左手邊高腳椅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搬走了,便挪著自己椅子往左讓了讓,接著又主動道:
「沒關係,我反正只點一杯酒,這部分都歸你了。」
他說著伸出手,在自己面前的桌上畫了個豎線,彷彿小學生畫三八線,割自己的地盤給同桌。
這樣陶箏就有很大很大空間,可以隨意布陣。
她笑笑,低聲道謝。
青年有些羞澀的點頭,沒有多話,收回目光面向自己手中酒杯,又繼續悶頭喝。
一杯後又點一杯,既不玩手機,也不東張西望,只目視前方,就著心事品自己的酒。
陶箏也一樣,只是除酒外,她還間或嘗嘗小食,像個富有又寂寞的女王。
……
兩杯雞尾酒下肚,她的心變得鬆弛,情緒也四溢,不再緊束心房,死死繃著。
長舒一口氣,鬱結好似也少了。
飲盡杯中酒,她叫來酒單,考慮再點一杯沒喝過的。
捧著酒單,陶箏努力想從那些『海誓』『山盟』『三月春花』『六月飛絮』『教父』之類古怪名字中識別出哪些好喝,眉心不自覺鎖起。
耳邊忽然傳來被烈酒灼燒泛啞的男聲:
「推薦『上海女人』,口感柔和,很容易上口。」
陶箏轉頭與青年對視,暈光中望見兩點水汪汪的清泉。
「就來一杯上海女人吧。」她朝酒保點頭。
目光左移,見他又盯回自己酒杯,她手指輕彈小食盤,吸引到他的注意後,道:
「這裡有外酥裡嫩鮮香的章魚小丸子、有炸的多汁的怪味雞翅,還有堅果、德國香腸……你要吃哪一樣?」
她彷彿是個兜售商品的小販,一本正經介紹自己面前過多的食物。
青年忍俊不禁,眼底愁悶散去一些,從善如流的選了一盤薯條,蘸著番茄醬吃起來。
她喜歡青年的鎖骨、肩膀和手臂的線條,在與他照面時,第一眼也落在那裡。
他修長略瘦,卻不乾癟,蘊含著年輕蓬勃的力量。
陶箏又多看一眼。
但也只一眼便轉來目光。
她不想被他發現自己的打量和欣賞,免得這本能一瞥,被誤認為是饑渴的流連或者猥瑣的窺視。
青年卻渾然沒有注意到她片刻間的謹慎心思,吃幾根薯條後,唇角掛起笑,說:
「剛才你喝的那杯『雨夜3點』酸度很適合搭配藍紋乳酪,可惜這家酒吧裡沒有。」
「這麼專業?」陶箏挑眉,身體微微側向少年,滿臉寫著好奇。
女人睜大的眼睛、挑起的長眉,以及側過來又挺直的腰身,一系列小動作都落入青年眼中。
難得的在聽別人講話時,會如此坦率露出好奇和專注神情的人——
在這個大家總是一邊聽人講話一邊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