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帶路,很快就回到王宮了。”平時他是這麼說的,但有一次喝醉了酒,後面又加了句,“下官無論如何都得送你們上路,你們若是不肯上路,那我就倒黴啦!”
上路這詞通常有兩種解釋,一是出遠門,二是下黃泉,現代人不避諱老說法,出門的時候經常說上路了,但在兩千多年前的西漢,古人很忌諱這種說法。誰要是說上路,就是下黃泉的意思,如果有人在背後議論某人該上路了,明顯就是惡毒的詛咒。
不僅在西漢,西域亦是如此,漢語與西域語不同,但意思是相通的。漢人忌諱的東西,好多西域人也忌諱,偏遠落後的遊牧部落就不說了,像龜茲這種頗為發達的地方一定懂得這個道理。
對比官員先後截然不同的態度,劉燁有理由相信他不懷好意,尤其是他醉酒後說出的這句話。俗話說酒後吐真言,有人是仗著酒勁兒說出平日裡不敢說的話,有人是精神鬆懈不慎道出至關重要的秘密。秘密也好,不敢說的話也好,但有一點可以確信,他說的是事實。
他送他們上路?就憑他可能嗎?想必他也有些自知之明的吧!況且,一個區區的地方官員,哪來的膽量冒犯大漢公主,難道他活膩歪了麼!
不會,絕對不會!他充其量只是個打下手的,施行命令而已,那麼,只要找出命令他的人,就不難弄清楚事實了。
幕後指使人是誰?不用想也知道!劉燁端起酒杯,看著趴倒在對面醉得一塌糊塗的小官員,他痛苦地連連捶胸,嚷嚷著“我咋這麼倒黴,這麼倒黴……”。
倒黴的人不止你一個,還有個倒黴傢伙在等著被收拾呢!劉燁起身走出去,輕輕關上房門,讓他在夢境中好好地發洩一通。
翁歸靡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發生的這一切,他在酒裡下了藥,事先給劉燁服下解藥,目的就是套出官員的心裡話。
“你說得對,他們果然在背後耍手段呢!”翁歸靡提醒過劉燁要防備無事獻殷勤的官員,劉燁親耳聽到對方卑鄙的陰謀,不得不佩服翁歸靡的眼光,無奈地嘆了聲,“人與人之間,除了勾心鬥角,難道就不可以坦誠相對麼?”
“經歷了這麼多,你還有這種單純的想法麼?”翁歸靡反問道,看著劉燁略顯消瘦的面容,心裡既內疚又疼惜,溫潤的手掌輕輕覆上她纖弱的肩膀,柔聲安慰道,“燁兒,你受苦了。”
劉燁心頭一暖,抬眼看他輪廓分明的英俊臉龐,欣慰地笑了笑:“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再苦都會走下去。”
翁歸靡點點頭,他怎會不瞭解她呢,她時刻掛念著萬里之外的大漢,誰若是敢跟大漢作對,她必定首當其衝。早就知道她是這麼執著的人,想要跟她在一起,就得接受她的所有。翁歸靡已經有覺悟了,她若歡喜,將烏孫的未來交給她又有何妨。
如果沒有這種覺悟,翁歸靡也不會再次出現在她面前,但前途坎坷,等待他的考驗數不勝數,也許他能順利登上烏孫昆莫的寶座,也許他將命喪途中。他傷害過她,不能再一次讓她失望,沒有必勝的把握,不會空許承諾。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翁歸靡試探地問道,他尚不能肯定息陵教是否會成為劉燁的敵人。
翁歸靡比以前成熟了,這是劉燁的感覺,她注視著他,心裡難得的平靜安詳,微微笑道:“等,等那些人來找我。”
翁歸靡心絃一顫,莫非,劉燁已經感受到來自息陵教的威脅?他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擔憂告訴她,他不希望他們一起面臨危險,他只想跟她一起分享幸福。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劉燁察覺到他的遲疑,他們沒有多少時間單獨相處,她必須要問清楚,“我不需要你來保護,我有應對危難的準備,我不怕將要面對的敵人有多可怕,我只擔心自己準備地不夠充分。”
“你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