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就來了,老頭兒既然跟楊亭侯那麼親密,而李白眉又和那楊某人生死仇敵一般,他又怎麼會如此好心的將自己推薦給舟山會,莫非這老頭兒對自己有什麼壞心思?
這番念頭不過是幾個瞬息的工夫,就在殷飛的腦海中全部過了一圈兒,再看向那老頭兒的時候,眼神之中變得愈發無害,手卻已經悄悄地摸向了乾坤袋,那裡面有好幾樣逃命工具,足以支撐到他跑回宿舍。
“別緊張,別緊張,演的還真像那麼回事,那小眼神兒單純的,跟個小綿羊似的,誰知道這小綿羊地下藏的是頭狼崽子啊。”老頭兒哈哈一樂,將殷飛心思戳穿,隨即笑著解釋道:“我老頭子對你絕對不會有什麼壞心思,否則的話羅永那孩子該來找我算賬了,他當年跟我學煉器的時候,脾氣和你可不一樣,素來是直來直去,我最怕和這樣的孩子打交道,倒是你這樣的潑皮滾刀肉,最是對我老頭子的胃口。”
“怎麼,我師父他是您的……?”殷飛倒是真沒想到這一出,若老頭兒這話是真的,那這緣分倒是不淺,對方也是不會害他了。
“他跟我學過半年煉器,因為天資出色,課程都沒讀完,直接就考了號牌走人,回去接任百工堂主了,不過那孩子頗為勤勉,經常就在煉器館內吃住,也算是跟我頗為相得。”老頭子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卻半分得道高人的模樣都沒有,不知是否怕自己這副看門大爺的模樣不能取信殷飛,又在後面跟了一句:“對了,現在的館主古錘也是我的學生,只不過晚上幾年而已,他又無門無派,最後乾脆便留在了這裡,你小子若是不信,可以去問他嘛。”
這就不用問了……老頭子既然敢這麼說,近在咫尺的古錘自然就是他的徒弟,否則殷飛若真是個較真兒的,這謊言怕是立住腳超不過半個時辰。殷飛根本沒有去打聽的意思,只是在那裡默默消化著這條訊息,感情還有這麼回事,古錘和羅永師出同門,都是這老頭子的學生,那這老頭子究竟是個什麼身份?上一代的隱居夫子嗎?
“你不會把我猜想成上一代的隱居夫子了吧?我要隱居了,沒事在學館裡面轉悠個什麼勁?”老頭兒也不嫌髒,隨便找了個地方,撩開袍角便坐了下去,饒有興致的問殷飛道:“來來來,反正閒的沒事,你來猜猜看,我是幹什麼的?”
“你有意思嗎……?”殷飛剛剛還對他突然萌生出的一絲敬仰,也隨著這副老不休的做派而消失的乾乾淨淨,你是閒的沒事,小爺家裡那位還餓著呢,耽誤了你吃罪得起嗎?
“對不住了,老爺子,您先歇著,我們家窩頭蒸得了,我媽喊我呢。”殷飛說罷,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任憑那老頭子‘哎’了幾聲,說什麼也不帶回頭的。
見殷飛似乎真的要走,老頭兒終於急了眼,急赤白咧的喊道:“你先別走,老夫姓邱!老夫姓邱!乃是東南分館館主!有事兒和你商量!”
“什麼,館主?你居然是館主?”殷飛終於回過了頭,看看不遠處那位慢頭油汗,三縷山羊鬍子,無論神情打扮都像個老地棍多過像好人的傢伙,這麼一位居然說自己是館主,饒是殷飛因為羅永羅堂主的事蹟,已經經受過一次薰陶,也不禁有些懷疑。
羅永那裡幾乎是與世隔絕,百工堂也就那麼幾號人,他在家裡面當山大王,打扮的隨意些自然不會有人說什麼。可這東南分館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浮雲道會在吳越郡城中的臉面,居然就找了這麼個老梆子來當館主?
不過若是按他剛才說的那些來判斷,這事兒的可能性還真的挺大,他能夠給羅永和古錘當夫子,年頭和資歷都已經不短了,看剛剛楊亭侯對他那副恭敬模樣也不是假的,最重要的是,老頭兒說他自己姓邱。
當初他在舟山島的時候,就一直聽李白眉和楊亭侯說什麼邱夫子,似乎是覺得這位夫子對李白眉好些,讓楊亭侯有些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