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爆響,隨即冒出幾縷白煙。這麼小的屍爆術根本傷不到他,但他還是本能地跳到一邊,右腳踏進一圈碎骨頭中——那正是我的靈骨環——於是一股腥臭味飄了起來,綠色的火苗爬上了他的黑袍。
“白骨毒焰?”克魯諾吃了一驚,不敢用手去撲,只好撿起一根樹枝胡亂拍打,一邊不斷跳動著,象一隻誤踩進荊棘叢的猴子。
“該你嚐嚐我的骨毒法術了,黑烏鴉。”我圈起雙手,做出要施法的姿勢。“再長的黑夜也有結束之時,但是死亡對於任何人都是無可抗拒的。正好我還缺一顆頭骨……”
克魯諾絕非莽夫,從不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如果摸不清對方的底細,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保證自身安全。就象現在,他最得意的黑暗夢魘竟然毫無效果,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對付我,而我又重新站起來開始反擊,這一切顯然使他措手不及。“血獅”裡誰都知道我是出色的藥劑師,尤其是配製毒藥,他多半不想冒著全身潰爛的危險以一敵二。果然,克魯諾開始一步步後退,目光絲毫不離開我的雙手。
“等著瞧,基洛!我會記住這一回的!”黑袍法師丟下這句話,便迅速轉身閃進樹林。
我穩穩地站著,直到克魯諾的身影在林中隱沒,胸口忽然一陣翻湧,心臟狂跳起來。甲蟲的承受力畢竟有限,我的轉移詛咒不可能把黑暗夢魘全都轉給它,因此還是有一小部分法術落在我身上。現在黑暗夢魘開始發作,血光和慘叫在我腦中交織穿梭,我眼前頓時天旋地轉,雙腿一軟,仆倒在地。
這回我是真的昏過去了。
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暗綠色的磷燈輕輕晃動,如同邪靈無聲的狂笑。石壁中央夾著一條甬道,從我身後的黑暗中伸出,又直直伸向前方的黑暗。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去向何方,只是機械地邁動雙腿。似乎有些聲音在空中翻滾扭曲,象在召喚我前進,然而每當我邁上一步,那聲音就陰險地後退一分,始終遙不可及。
我漸漸害怕起來。這裡沒有人,沒有亡靈,沒有吸血蝙蝠和洞穴蜥蜴,沒有任何有生命的東西,只有一條永無盡頭的路,用迷失來折磨我這個闖入者。我開始奔跑,喘息,無數次跌倒,又再爬起來奔跑,冷汗不斷從臉上滴落。到最後我幾乎無法呼吸,全身象散了架。突然間,一堵石牆毫無預兆地攔在面前,差點撞到我的鼻子,石牆中央有個小孔透出些許光亮。我把眼睛湊上去,看到一個巨大的祭壇,周圍環繞著上千支蠟燭,壇上站著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正伸手迎接他的祭品——那個身穿白袍的女人緩緩拾階而上,漂亮的黑色捲髮隨著步伐顫動。她胸前掛著一件小而奪目的銀製護符,形狀與光澤都是我熟悉的樣子。
我胸口象是捱了一拳。“洛芙!”我高聲喊道。她朝這邊側過頭,冷漠而鄙視地掃了我一眼,便向那個男人伸出手去。轉眼之間,洛芙光潔的面板開始破裂,白袍滲出淡黃色的印跡,無數小蟲子從領口、衣袖爬出來。我瘋狂地嘶喊著,徒費力氣地捶擊石牆,鮮血很快塗滿了牆面,雙手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嘈雜的喊聲,許多人沿著甬道向我奔來,有壯漢,有婦女,也夾雜著老人和孩子,他們手中的大刀斧頭寒光耀眼。
“打死這個死靈法師!”人們吵鬧著逼近,石頭、手斧如雨般朝我飛來。我驚慌地吟起咒文,白骨屏障喀喀作響,瞬間封住了甬道。人們在骨牆後面咒罵呼喝,揮起棍棒,骨牆漸漸搖動散落。我背靠石牆,渾身哆嗦,卻又聽到小孔中傳出一聲慘叫。洛芙不見了,黑衣男人正把手插進另一個女人的前胸,她痛苦地呻吟著,栗色的頭髮甩來甩去,看著自己的心臟在男人手掌上跳動……
“莎娜!”我猛然大叫。眼前的景象頓時崩潰,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急促地喘著氣,象個漏氣的風箱。
“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