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地形怎麼這麼複雜,明明記得迴廊往柱子那邊走,為什麼前面會多出顆石頭?”她認路的本事沒那麼差吧?
瞪著不該有的巨石,白日走過的路和從屋頂住下望截然回異,她記得岔路卻忘了所站的位置有所不同,所見的景物亦隨之移動,自然偏差得叫她認不出死記活背的路線。
她從沒想過為什麼老是迷路的她會安然盜寶返家,途中不曾有過任何迷失,一路平安的返抵家門。
除了偶爾有人為她帶路外,大多數的行動都有羅梅衣事先要人跟著,以不出面的方武暗助她返回千楓林,心思細密得不讓她察覺異樣。
因此她出道快三年還不曉得自己其實是個迷糊蟲,信心滿滿以為是祖師爺保佑,每次都能順順利利的逢凶化吉,偷得一屋子寶。
“到底是哪個沒長眼的故意搬來擋路,好歹也等我過去以後再搬來,這樣亂放我又搞胡塗了,明天得重來一遍。”煩死了,又要重記一回。
她不是真的沒有方向感,是它們都要亂跑擾亂她的判斷力,害她記熟的方位糊成爛泥巴,拼湊不出一張完整的地形圖。
“東邊是月亮升上來的地方……啊!月亮不見了。”真是做賊的好日子,連月光都幫忙把風,不讓人家瞧見她的賊相。
不知該埋怨還是慶幸的羅竹衣躍上陰風堡最大的宅院,腳步放輕壓低身子,以夜嫋之姿俯探底下的動靜,渾然未發覺腳踏的屋子是陰風堡堡主的居所。
雖然她的足音已經放得夠輕了,一般人絕對聽不到她上乘輕功飛掠而過的聲響,何況是熟睡中的人。
但是聽在內力深厚的高手耳中卻清晰可聞,每一輕點的落處都能一清二楚地傳入,使其知曉她正落於哪個角落暫歇。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瞎闖瞎逛的羅竹衣居然找到藏劍居,沒發現一道白影尾隨其後,暗中觀察她如何解開繁複的連環鎖。
不過她倒真是吃這一行飯的能手,看似鎖鎖相扣的機關找不到接縫,她巧手一撥應聲而開,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快得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神乎奇技叫人歎為觀止。
可做賊的講究的是動作敏捷,沒時間讓她自鳴得意,門開一條小縫閃身而入,隨即又順手關上像不曾開啟好掩人耳目。
當個賊還真是不容易,眼觀四方耳聽八方,防東防西防鼠輩橫行,四處留心別留下蛛絲馬跡讓人循線而來,除了竹生的花朵。
“傳聞江湖上以盜技聞名的四君子梅、蘭、菊,竹,我想你應該排行第四,以竹為信物盜寶無數。”
在一片靜夜中,任何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會特別清揚,比平時的聲音更為宏亮,迴盪再回蕩,如同風中的鐘聲。
當低如洪鐘的男音驀然地從背後發出,膽子再大的人也會驚得不知所措,腦海中第一個浮起的念頭當然是先溜為快。
可是有被軟劍繞膝的經驗,知道逃不掉的羅竹衣只是脊背一僵,揹著身將已到手的魚腸劍悄悄收入懷裡,兩手一空僵直的轉身。
“呃,堡主大哥,這麼晚還沒入睡呀!出來巡視嗎?”唉,怎麼又是他?換成別人她準逃得過。
最近八成在走黴運,諸事不順,連出門散個心都會遇到白無常。
“對,剛好逮到一個賊。”看她招不招。
“賊?”她故意左顧右盼裝出非常驚訝的神色。“賊在哪裡?我還沒見過賊生得何等模樣,是胖是瘦還是滿臉麻子,要不要敲鑼打鼓叫堡裡的大叔大嬸起來捉賊?”
場面一定很熱鬧,鬧烘烘地像在趕集,人手一隻火把比觀音遊街還壯觀。
“我已經捉到了。”他的手往她肩上一放,不輕不重地按住。
表情為之一縮,她笑得好不憨直,“這裡只有你跟我,哪來的賊?堡主大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