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臨再一次離開溫暖的加走在寒夜裡,比上次離家時更冷的寒夜,沒有打車,他想聽自己沉悶的腳步聲虛虛幻幻地步步遠離,這種從容被淹沒在忙碌的生活和無影燈下,再次經歷時彷彿久違的斑駁舊事。這從容一直伴著他到達下一個起點,再次被他遺忘在奔波和競爭的追逐中。
拉桿箱沉默乾澀的滾動聲陪著他,彷彿夜行的同伴。
項臨想,哪怕是這樣最簡單額作伴的溫暖和牽掛,他和李馨柳彼此都沒有給予對方,所以分手時雖有遺憾,更多的卻是解脫。
沒有感情嗎?項臨想,他出現在李馨柳面前時太過完美了,以至於自己都無法接受在她面前有絲毫的瑕疵,那個變形的項臨回憶起來讓自己都害怕,還是離開吧。
李馨柳問自己,沒有感情嗎?
她把眼淚藏在枕巾裡,混亂的日子翻過去就忘了吧。
她拋棄世界的時間也很長了,該回來了。
李馨柳這一覺睡到午間,一度不規律的生活讓她對時間很混亂,但是起床的第一件事她昨晚就想好了,“媽!媽!”
李馨柳語調亢奮,“快,快來醫院!”
王露血壓陡升,“怎麼了?”
李馨柳尖聲高叫:“齊瞳懷孕啦!你長輩分當奶奶了!叫上我爸一起,快!”
王露一怔,跳起來喊,“張嫂張嫂,快煲點兒安胎的湯,快!司機呢,備車去醫院。孫子!孫子!我的孫子!哎呀,在哪家醫院呀,這個馨柳毛毛躁躁的,也不說清楚。。。。。。”
李馨柳風風火火到醫院時,她哥哥剛推了奶奶進病房。輪椅上的陸老太高興的坐不住,齊瞳想起身,奶奶的手在空中一頓,“別動!別動!小心我曾孫。”
齊瞳剛欠起得身子只得又放倒,“整天躺著像受刑。”
陸彬楊笑,“醫生說了,絕對靜養三個月,以後就好了。”
李馨柳偷笑,在奶奶耳邊說:“看我哥嘴都樂歪了,齊瞳啊,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門被推開,是王露和李胤,王露手裡拎了保溫飯盒。齊瞳欠身想起,王露忙過去把她按住,“別動別動,我和你爸從大夫那兒過來,說要保胎,你可不能動。”
齊瞳暗暗撥出一口氣,心想真受罪。
李胤很威嚴地問兒子:“什麼時候知道的?”
陸彬楊回以威嚴外交官的風範,“昨天。”
李胤“嗯”了一聲,對兒媳說:“以後撫養好這個孩子就是你最大的任務了。”
齊瞳遵命地答應。李胤這才看向女兒,李馨柳叫聲“爸”。
王露見丈夫眉頭就要往一邊皺,忙故意高興地堆婆婆說:“媽,您開心吧?”
奶奶抿著的嘴都是彎彎的,“高興是高興,就是這個小東西得待十個月出來,太慢了。”
病房裡的人都笑了,奶奶看著陸彬楊,憧憬著,回憶著,“彬楊剛出生時被腳朝天拎著,屁股被打紅了才哭出來,那個護士下手真重,當時我就把她罵了一頓。彬楊你得看好你兒子,可別再被欺負。你們年輕人工作壓力大,這個孩子生出來我幫你們帶吧。”
“媽你身體不好,我來帶。”王露急著說。
李馨柳搖頭,“怎麼都這麼沒出息爭著當保姆。哥你拍賣探視權吧,看一眼多少錢,親一下多少錢,抱一抱多少錢。。。。。。”
“鑽錢眼兒了你!”王露笑罵女兒。
李胤皺眉頭,“行了行了,走吧走吧,孕婦需要休息,你們太吵。”
他又對齊瞳說:“出院了就回家住,方便照顧你,彬楊你也回去。”
轉身他恭恭敬敬地對陸老太太說:“媽,到時您也一起回去把。”
陸老太佈滿老年斑的手搭在輪椅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