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輕咬下唇,不受控制的淚霧開始往上爬。
她在乎,她當然在乎!可是……她能怎麼辦?他是當朝太子,也會是將來的一國之君,擁有千萬佳麗都是稀鬆平常的事,她能說什麼?
在認清自己的身分時,她便已有了完整的心理準備,等著迎接這一切,但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的心還是好難受?
見她還是沉默不語,他開始抓狂。“可惡!你這女人就不懂什麼叫吃醋,什麼叫嫉妒嗎?”
“我……我不能……”她囁嚅著。
“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不能’?!”他勾起懷中的小臉,正要噴火,才發現她眼中閃著盈亮水光,他恍然明白,她並不是全然不在乎的。
“妒忌為七出之一,是要被休的。”所以她就算再介意,也不敢表現出來呀。又是這一套婦德之說!
“那如果我允許你妒忌呢?”
“夫君厚愛,賤妾銘感於心,但是正因如此,我更不能恃寵而驕,忘記身為女子的職分。”一般平凡百姓之家,身為正室,尚且會為夫擇幾名良妻美妾,何況朱允塵身系大統江山的傳承,不論她的心有多麼難受,都不能肆意而為。
“你──”他實在會被她氣死!
“秦雲錚!我在你心中,難道不比那些勞什子婦德重要?”她居然為了保全婦女美德,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他就這麼無關緊要?
秦雲錚被吼得呆呆的,搞不懂他到底在氣什麼?她都這麼識大體了,他還有什麼好氣的?
朱允塵深深吸了好幾口氣──真難得,恁他的火爆脾氣,他竟能忍住不將她給踢下樹去。
“好,那麼我問你,今天如果你嫁的人不是我,而是朱玄隸,或者任何一個男人呢?你還會這麼無怨無悔嗎?”他從沒忘記他今日所扮演的角色,原是可以替代的。秦雲錚偏著頭打量他,實在弄不懂他的心思,只好放棄。“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聽些什麼,我只能說,我很高興我嫁的人是你,而不是臨威王爺或任何一個男人。”這代表──他在她心中,已有獨特的意義?
“夠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他張手將她攬入懷中。
不管她是因“丈夫”這個名詞而認定他,還是因認定了他而對“丈夫”的意義有了新的詮釋,那都無妨,至少在她眼中,他是特別的。
她說了什麼至理名言嗎?怎麼他一下子又不生氣了?
她抿抿唇,小腦袋更是迷糊了。
“記住一句話,雲錚。”
“嗯?”
“我要的,是真實的你。女人,並不是天生就比男人卑微,活出自己的主見與尊嚴來,別讓禮教規條困死了你的意志。”
“那是指──不管我想做什麼都可以嗎?”她小心探問。
“只要你認為那是對的。”他縱容地親了親她額角。
“那如果你生氣怎麼辦?”
“我像個是非不明的丈夫嗎?”
“噢。”有他這句話,她就放心了。
難得輕鬆的心情,秦雲錚偎靠著丈夫堅毅的胸懷,一雙玉腿輕輕垂晃。
允塵說得沒錯,隨性的感覺真好。如果不去管行止合不合宜,由這個角度看下頭的景緻,涼爽的清風吹來,還真是陋意舒暢得很呢!
小腳晃呀晃的,一個不留神,足下的繡花鞋甩了出去,無巧不巧,就正好砸到打樹下經過的小太監,登時,樹下的人目瞪口呆,嚇掉了下巴……
這、這、這……是平日端莊優雅的太子妃?
哇──他要去稟告皇上,他們美麗嫻淑的太子妃……嗚、嗚、嗚,被太子殿下給帶壞了啦!
第八章
滌塵居,一向不容任何人佇足。而,秦雲錚成了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