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紅點點。櫻花樹下,豎起一座青青的墳塋。
子思一身白衣,盤膝坐在墳前,膝上橫著一架瑤琴,山間清晨春寒料峭,繁露沾滿了白衣,他亦渾然不覺。那一雙眸子宛如堅冰始解的湖面,水波澹盪,寒意逼人,他纖指輕撥琴絃,斷斷續續,不成曲調。
風采意外早夭,不能歸葬皇陵,子思只好在這吟風山頂,葬他於天地之間。
執意不讓風帝陪著自己,因為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傷心的樣子,子思只帶瞭如煙和琥珀就陪在身邊,兩個姑娘眼睛哭得通紅通紅的,互相扶著對方,哽咽著好不容易才壓住哭聲。
昨夜如煙找到了暈倒在漣雲宮外的影,才知他與偷偷潛出宮殿的雲裳交手,竟被對方過去打暈了。
蘇家、雲家、書家,為錦風國三大世家,據傳族中嫡系子孫天賦異稟,懂得一般人不知的奇異陣法和術法,雲家一代,人丁凋零,現任家主為雲白,再來就是雲裳,這女子,自十五歲嫁入皇家,躬守婦道,為人溫婉,因而頗受風帝寵信,十七歲生下風子思,外人看來,更是聖眷優渥,但其中的心酸曲折,又有幾人能懂呢?
昨日她潛入清涼殿子思的房間,佈下了雲家禁術“血魔”,誰料風帝遇刺以來,子思擔心風采吵到風帝休息,便將他搬去自己的房間,而他則和風帝同寢同臥,寸步不離。如此陰差陽錯,最後竟然害到了風采。
如今,雲裳已然神志不清,而且,據錦風國的傳說,這個陣法要奏效必須用施陣者自己的靈魂為交換,若真是如此,那這個女人如今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採兒……”
子思輕喚一聲,伸手拂上冰涼的墓碑,扯出一個還能算是笑的笑容來,“採兒,以後哥哥會經常陪著你的,你一定不會孤單……”
這一笑,合著凋零的櫻花,分外悽美。
“主人,您不要太難過了。”琥珀哽咽著說了句。
如煙上前一步,將披風披在了子思身上,“主人,山頂寒氣重,早些回去吧,陛下還等著您呢。”
“如果不是我沒有照顧好採兒,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子思懊悔的閉上雙眼,不自覺的握緊了手心,“這些天我忙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把採兒忘到了腦後,都是我的錯……”
“主人,是我和如煙沒有照顧好八殿下才對!主人,不要自責了!”
“琥珀,別說了,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預料不到。”如煙說著,握住了子思纏滿繃帶的手,就見星星點點的血跡已經透過層層繃帶透了出來,“主人,你這個樣子,八殿下覺得也會難過的。”
“咕……”
一個白色的小東西機靈靈跳到了子思懷中,毛茸茸的腦袋拼命往他懷裡蹭。
“小靈?”
小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水亮亮的大眼睛看著子思,安慰之意溢滿了眼眶,“咕嚕……”
子思伸手將小靈摟在懷中,低嘆一聲,“小靈,逝者已矣,生者自殤,這份追思之情,你又怎會明白?”
“咕!”
捂住了小靈抗議的聲音,子思微微皺眉,“有人來了。”
琥珀幾乎是立刻就站起身來,向山下望去。
那人很快就出現在三個人的視野中,她穿了一身素白的裙子,鬢間還簪著一朵素白的小花,手上還提了一籃白薇花。
風采出事的事情,宮中應該還沒人知道才對,這人是誰?
“蘇妃?”如煙皺起了眉,她是怎麼尋到這裡來的?
只見蘇妃在不遠處站住了,遣退了跟著的從人,才向這邊走來。
子思站起身來和她見禮,她亦頷首為意,上前一步,將一籃白薇花放在了風采墳頭。
“娘娘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