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距離長卷上的字太小,看不甚清,但畫的什麼藉著燈光卻是模糊可見。
樓上笑聲朗朗:“蘊才兄這一幅《上元夜景》,真是畫盡我嘉通城今晚的繁華盛況,在下覺著不管大處佈局,還是小處著墨,都無可挑剔,這幅畫作第一,應當是眾望所歸,沒有人有異議了吧。”
朱蘊才,南崇的書畫大家,尤擅長畫人物,那三泰街的《大崇八頌》裡頭還有他畫的兩幅呢。
天祐帝一聽便笑了,同左右道:“原來朱大家在這裡。”
天祐帝興趣愈濃,吩咐齊肅無需清場,叫禁軍舉燈照明,他要站在這樓下,好好欣賞一下這幅剛剛畫就,還熱乎著的《上元夜景》。
就在此時,從樓上突然飄下來一陣笛聲。
這笛聲初聽有些清冷,再聽卻又透著隱晦的婉轉多情,像寒風驟起,一場突如其來的秋雨叫滿山紅葉飄零而落,又像是傾國傾城的佳人發出了無奈的嘆息。
天祐帝不覺怔住,心頭一陣恍惚。
三泰街上,命婦們猶在等待著聖駕到來。
大吳氏迫不得已,終是向母親吐露了收到恐嚇信的事。
不說不行了,短短一刻鐘,安國公府散在四處警戒的侍衛門客已經失蹤了十餘人。
而且童白霜藏在暗處的同黨不但是衝著安國公府下手,各府都有人員走失不見的情況。
只不過那些命婦們不知就裡,想不到有賊人這麼大膽子,還以為底下人臨時去解個手什麼的。
老太君聽完嚇了一跳。
大吳氏咬牙道:“母親,賊人如此囂張,要不然早早散了吧,叫大家都回府去,別鬧出更大的亂子。剩咱們自己人再好好商量該怎麼辦。”
老太君搖了搖頭:“必須要想辦法趕在二更前將這一股賊人盡數拿下。”
她回頭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眾女,兒媳婦和林世南的夫人不能涉險,但這麼多命婦,今晚都是穿著盛裝來的,打眼一看可分不清誰是誰。
實在不行就找三個當替死鬼,去觀燈亭上等著,有了誘餌,不怕賊人不上當。
片刻之後,有個面生的吳府丫鬟悄悄上前,通知了三位衣著華美的命婦,請那三人先去觀燈亭上稍坐,老太君一會兒要請她們喝茶。
那三位夫人平時想巴結吳府還巴結不上,一聽老太君有請,不疑有它,既受寵若驚,又忐忑不安,好容易瞅了個空當,說是去亭子裡歇歇腳,相攜往亭子裡去了。
大吳氏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命手下人都將眼瞪圓了,絕不能放跑了賊人。
就連禁軍那裡也通了聲氣。
調派停當,只等童白霜上鉤,可據下頭人一會兒一報,那三位夫人在觀燈亭上安穩如山,全不見有刺客出現。
眼看二更的更鼓就要打響了,大吳氏心急如焚,不知事情會向何處發展。
就在此時,街頭由遠一匹快馬分開人群疾奔而至。
馬上是一名禁軍親衛,到得眼前一帶韁繩,飛身下馬,對聞聲迎過來的將領急道:“劉副統領,聖駕在御道大街遇刺,刺客已經逃竄,齊將軍命你立刻帶人封鎖路口,萬不可叫刺客逃了。”
那劉副統領嚇了一跳,連忙問道:“聖駕如何?刺客幾人,什麼模樣?”
那親衛道:“聖上無恙,賊人好像也不是衝聖上來的。只是……”
話音未落,遠遠的,二更鼓響起。
遠處響起了“噼啪”鞭炮聲。
跟著就有敲鑼打鼓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燈班子又過來了。
劉副統領恨道:“把他們攔住,拿下好好盤問。”他一直覺著《大崇八頌》之所以被調換,這些燈班子的雜耍藝人脫不開關係。
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