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荒草沒徑。
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來過的人都已知道前方已沒有路,前方只有一口棺材,一口似已沉寂了千年的漢白玉棺。
這裡曾經也有人來過。
三十年前的某個傍晚,一個披星戴月的柴夫無意間來到了這裡。
柴夫並不算是個很貪心的人,他只是舉起了手中的鐮刀用力地砍下了玉棺的一角。
後來他的賢妻就用這一角白玉為他買了一口杉木棺材,外加一套姑蘇李記大師傅親手裁製的綢布壽衣。
二十五年前的某個夜裡,一個尋寶多年的淘金人披荊斬棘找到了這裡。
淘金人本就有著一顆雄心豹子膽,他異常興奮地推開了棺材蓋。
剎那間他的眼前一片光明,棺材裡的寶貝果然沒有令他失望,至少裝著百斛明珠、千顆綠石,還有一大籮筐的金條。
可惜棺材裡少了一樣必不可少的東西,死人的白骨。
後來淘金人就變成了一具白骨,躺進了棺材裡。
十七年前的某個晌午,八個打家劫舍的悍匪為了追一個迷路的農家少女闖到了這裡。
悍匪對於財富的渴望遠比女人來的迫切,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有了錢就會有很多女人,有了很多女人卻會沒掉很多錢。
所以悍匪們不再追趕迷路的少女,而是準備八個人把漢白玉棺像扛轎子一樣扛回家。
可惜棺材沒被扛走,八個悍匪卻被遠處忽然衝出來的八隻皮色黑藍的大蟲吞到了肚子裡。
後來知道這口棺材的人越來越多,來的人卻已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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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午時三刻。
衝馬煞南,諸事不宜。
這時一雙修長而又白淨的手伸了出來,他只用了一根手指頭就把漢白玉棺從這裡推到了那裡。
玉棺之下赫然藏著兩口黑乎乎的洞穴。
洞穴極窄,窄到把一個柳腰少女塞進去都相當的困難。洞穴也極深,可惜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深。
好像很少有人會跳進去看看它到底有多深,好像跳進去的人很少還能再出來。
用一根手指頭推開玉棺的是一個華貴多金的公子。
冕十二旒,一排波斯珍珠串起的綵線流蘇自他額間高高垂下。
衣七兩金,兩道金線作邊的真絲黃袍披在他身上顯的很合身。
這實在不像是一個缺錢花的人。
這樣的人在這個時候,實在應該醉臥花間,對酒當歌。
可惜他竟跑到這深山老林來推一口棺材,可惜他在棺材邊瞅了瞅,然後就毫不猶豫地跳進了其中的一個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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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洞。洞里居然有人在說話。
他的聲音沉悶而又冗長,彷佛來自幽冥深處,道:“棺材底下一左一右兩個洞,你跳的好像是左邊那個?”
“你的運氣實在是很好,我好像沒跳錯洞!”黃袍公子已落到了洞底,他對洞裡的一切似乎很習慣。
“你若是跳錯洞,把我壓在下面,我豈不是會很難受。”原來說話的人在右邊的洞裡。
兩洞之間的土壁至少也有一尺厚,左邊洞底若有人說話,右邊洞底的人絕不應該聽到。可惜他偏偏聽到了,而且聽的相當清楚。
原來洞中五尺三寸高的地方有人在土壁上挖了一個小窟窿,於是左右兩個洞穴之間就有了一口小窗戶。
黃袍公子透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