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哪裡就這樣輕易出來了?”
辛闕聞言道:“豈止是你!就是我昨日也在宅子裡閒置了半響,就是在館裡的半日,也是心不在焉的。後頭被喬大人見了,才冷著臉放了我的假。但回去照樣呆坐,竟是不知道做些什麼才好。但又偏偏沒有那個心境真敢去送梧舟。”
蘇青道:“昨日柳子林相送的,也不過是眾官員看在同朝的顏面上,覺得應該去做些什麼。真要說這內裡的心意,倒還不如我們原來一道飲酒痛快。”
辛闕笑道:“是極。”
歸來做“訓詁”之事,桌上摞了一厚摞的書本,蘇青拿了前人的本子來看,對照古釋,在之前新編出來的史選文章旁邊加疏寫注。
這事兒繁雜,又尋不得半點巧處,務必得實打實的,所以真要做起來,頗費思量。
還好蘇青幼年跟著父親念背了許多名篇,自己閒來也會看些,雖肯定算不上過目不忘,但到底能夠在心裡尋個印象,然後去藏書閣裡講書找出來,再細細翻看,看能否將那裡的意思放到這兒來。
自然,這事比不得喬楚的。喬楚雖則現今年老了,但到底從來有個博聞強識,學富五車的名聲,許多篇目,有名的自不說,就是偏生的,他也記得。
就拿一首詩來說,只須得一眼,喬楚就能將內裡所用典喻通通說來,甚至還能說出藏書閣裡所藏此書的位置及書內的頁碼。
蘇青對這份實記功夫委實佩服的緊,這可不比別事,當真是要實際花功夫的,沒個幾十年的攬閱誦背,決計做不到如此。
但也難為了如此,蘇青才專心在訓詁上,沒那心思想其他。等到弄得差不多的時候才發現天色已晚,宮裡四處都掛了燈籠起來。
照舊是辛闕陪著她走出去,看著看了這許久的宮廷,心裡到底有一些失落。
辛闕度她面上神色,道:“這種時候,你倒是寧可自己尋些事情做了,畢竟真忙起來的時候,是什麼都不能想的。”
蘇青笑道:“你說到這話,倒讓我想起來之前看的一個話本子裡的事情。說道一對愛侶一別之後兩地相懸,怎地也難見。那姑娘放心不下那男子,每日對月傷懷,夜夜以淚洗面,偏白日還要服管丫鬟們,面上不能露出一星半點的悲懷。但卻是怎地做事也做不進去了,日日恍惚,便只見到人逐漸消瘦下去,最終香消玉殞。——倒是當真有些傷人。”
辛闕道:“你什麼時候又看起話本子來?不是原說那是你無趣的時候才看的麼?何況就是那畢竟是話本子裡面的事情,真假還未可知,又怎麼讓你巴巴牽掛了?”
蘇青道:“怎地算的上是巴巴牽掛,不過就想起來有這麼一出,倒是你想的岔了。”
頓了頓,她道:“我不過是想著,世上真有這樣的情感,能讓你食不下咽,寢來輾轉?為何我從來沒這種感受?總覺得離遠者終會歸來,而死者不重於生者。怎地卻偏偏古來的本子裡從來喜歡描寫這樣因情而逝的女子?”
辛闕道:“你現今倒是真能看出來時心緒不寧了,平素的蘇青哪裡會問這樣的問題?話本子是誰人寫出來的?至少現今市面上見著的,並著我知的,都是男子執筆的。
大抵男子心中都有個念想:有個才貌雙全的姑娘一直在何處等著他,或者從未遇見,或者已有過一段愛戀,那裡面的女子,於他終究是深情的,不論這個男子在我們看來是怎樣的不堪入目。大抵這樣方能讓他們覺得有些溫情。但就是真存在於世的女子,又有幾個是能夠如此的?至少我之所見,如你,如華家,顧家的小姐,還有宮裡的貴妃娘娘,都是極厲害的。情感有豈真是這些女子心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