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市長問他這番話的時候,他沒有回答。徐市長見他臉色更加難看,不用說心裡也清楚了。不過有個細節他沒有注意到,何的手一直握得緊緊的。
最後他開了口:“徐市長,這趟考察沒有白來,我決定了!”
“下決心了?可別怪我把這苦差事交給你了!”
“恩!”何斬釘截鐵。
幾天後,任良手裡接到通知,關於何正義同志兼任S縣縣委書記的通知。
“怎麼會是他!”任良一拍桌上的報紙。
在他的眼裡,何正義在市委常委中,年紀最小,排名最低。怎麼會把這個兼職縣委書記交給他呢。
“怎麼了,縣公安局長姜濤小心翼翼地問道。”
“您升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不就是何下來兼個書記嗎?”
“你不知道,市委裡的那些人,偏偏就何正義那傢伙不對付!”
“我走了以後,這攤子,你們都得小心著點。”
“我看他未必能鎮得住這個場面。誰下來還不都得一樣!”姜濤言下之意頗不以為意,甚至帶點兒輕蔑。
“你別小看他,他這個人,我都摸不透,小心載得萬年船!一切小心為好!”
“是嗎?”姜濤不以為然,陰陽怪氣的說道。
交接儀式上,不到四十歲的何正義,要從任良手裡正式接過縣委書記的重擔。
此刻的任良心裡是百感交集。說實話,他捨不得這塊地方。何正義人如齊名,十里外便能覺得他身上那股正氣。
孟子曰:“吾善養浩然正氣”
更讓人矚目的是,雖然是一色的裝束,大同小異,但那些官員之中,唯獨何正義的眼神與眾不同。
那是一種悲閔的眼神!對天地萬物都抱有憐惜的悲憫的眼神!
他面色平靜,眉頭深鎖,絕大部分時間內,他似乎在走神。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一直都有思考的習慣。
他說話言簡意賅,和任良的神情並茂,長篇大論截然相反。
輪到何正義發言時,他從容不迫地說道:“我知道大家都以為我是帶著扶貧款子來的。但是很抱歉,我是兩手空空。要說我帶來了什麼?
場下所有的群眾一聽說書記畢竟是市裡的人,還不是帶來了東西。
都伸長了脖子,豎起耳朵來聽著。
“我只帶來了一副棺木。”
何正義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在場所有的人全都震住了。
“大家都知道,古有龐令明抬棺決死戰,有人會說我一個縣委書記在這裡作秀。來的時候,民間有人說,我這娃娃書記,要想S縣起死回生,不過三種方法,第一,帶著一座金山來。第二,不帶金山,就要有點石成金的本事。第三,肥的拖瘦,瘦得拖死!灰溜溜的逃走!
我知道我們刑警隊長不過槍斃了一個罪犯,就落了個滅門慘案。
我何某人何止要辦一個罪案,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我就不相信,一百幾十萬人口的大縣,自力更生,就拜託不了最髒、最亂、最強的宿命!” 。。
第六章 走訪(一)
三間破爛的草房,顫顫巍巍地斜臥著。門口堆著一大堆乾草和各種各樣的破銅爛鐵,一隻瘦成皮包骨頭的狗拴在樹上。
一見人來,那狗驀地來了精神,“汪汪”地狂吠著。
何正義和鎮長陳玉來了。
屋裡光線很暗,一進來映入眾人眼簾的是牆上掛著的各式破舊皮帶。
床上端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她的身旁一個老爺子蜷縮著。
鎮長興奮地上前大聲說道:“大娘,縣裡的何書記親自看望你們了!
“哦,是何書記,是大官”老大娘一聽,激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