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依著相熟的互相坐下了,人群之中便有人悄然地議論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陛下在朝上下了旨意,要嚴查郭衍的事?”
旁邊連忙有人做了個手勢,低聲斥責道:“你怎麼能現在說這些,若是被郭家人聽見……”
那人乾笑了一聲道:“這裡都是咱們自己人,何必怕他聽見!更何況郭衍如今已經逃了,不知道陛下是怎麼看著郭家,所謂烈火烹油,盛極而衰,也不過如此了。”
卻有聽了這話的人冷笑一聲道:“說你不會看,還真是不會看!你沒瞧見今天陳留公主大宴賓客,不要說親王們、朝中的顯貴……甚至連宮中的陛下都送來了壽禮。那禮物一直從中堂擺放到門口,這意味著什麼,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小心禍從口出!”
眾人在這裡議論紛紛,郭家人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始終面帶笑容,不對郭衍的下落做任何回應,所有來訪的客人都意圖打聽郭衍的去處,也意圖打聽郭家對此事會如何處置,可是郭家人閉口不談,卻讓他們毫無辦法。
阿麗公主素來是個喜歡熱鬧的個性,可是她在人群之中卻不免聽到有人說郭家的事情,她不喜歡那些在背後議論長短的傢伙,卻因為在郭家呆的日子不短,在人前也學會了不少規矩,不便當眾翻臉。她看了幾眼,發現郭家人都在忙,不由將桌上的點心一籠並作兩籠,咬住筷子,從座位上退了出去。
旁邊的江寧侯夫人瞧見,不由冷笑一聲道:“你瞧,這郭家也太沒規矩了,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個野丫頭。”
立刻就有人提醒她道:“那裡是什麼野丫頭,這是草原上的阿麗公主。”
江寧侯夫人卻是個心高氣傲的婦人,早已看不慣郭家高高在上,她繼續笑道:“這郭夫人也太沒規矩了,選兒媳怎麼會選到草原上去,那些姑娘可以個個都是不知道規矩為何物的,娶回家來,不是整天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她這麼說著,眾人都心照不宣地竊笑起來。
而阿麗公主聽到這裡,已經不想再理會他們,她換了個僻靜的轉頭將點心放在膝蓋上。看著前方的戲臺,一邊喝酒一邊吃點心,不時隨著臺上的花旦輕聲學著唱兩句,倒也悠然自得。陽光之下,她亮麗的眼眸泛著光彩,稱著白玉般的臉龐十分的嬌俏,郭敦就在此時來到她的身邊,輕輕坐下。阿麗瞪了他一眼道:“你到這裡來幹什麼?快離我遠一點,不然那些人又要說我想嫁到郭家做兒媳婦了。”
郭敦看著她,難得沒有打趣道:“嫁給我又有什麼不好嗎?”
阿麗公主嘴巴里咬著燒麥,轉頭專心的看戲。郭敦正要湊到她耳邊說話,阿麗公主察覺到了,用力的轉頭,郭敦被她一下子被她撞到了鼻子,不由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本來這就是一條長板凳,他這裡一站,阿麗公主那裡失衡,一下子整個人摔了下去。阿麗公主驚呼一聲,不由閉上眼睛,哀嘆自己倒黴。這哀嘆之間,突然腰間一緊,竟然被郭敦拎到了衣裳,又重新坐到了凳子上。
阿麗公主面色一紅,不由轉過臉去,哼了一聲,不再多言了。
郭敦只是笑嘻嘻的,隨即向著那邊的李未央眨了眨眼睛,他心道嘉兒教他的這招死纏爛打,還真是很有效果,連阿麗公主這麼厚臉皮的姑娘,也不禁臉紅。
正在這時候,卻突然聽見外頭有人稟報道:“太子殿下到。”
所有的人都將目光轉向了太子,只見太子一身華服,身邊帶著太子妃和盧妃二人。在他身後不遠處就是那裴家的大公子裴弼,他們面上都是帶著微笑,一行人從容地從外面走了進來,李未央瞧見這一幕,卻是輕輕一笑,向郭夫人道:“母親,太子殿下到了。”
郭夫人雙眸微微眯起,看了太子身邊的裴弼,冷哼一聲道:“看到那樣的人,我心裡就倒胃口。”
李未央微笑,拍了拍郭夫人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