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有人暗中盯著自己,他今天千方百計才甩脫——他不確定這是否是父皇的安排,但這樣一來,他就更加懷疑李敏德的身份了。
他瞧了李未央一眼,眉宇間露出傷痛之色,澀聲道,“郡主,其實我並沒有惡意,當初我有一個弟弟,還未出生便被人擄走,不知流落在何處,我父皇十分想念他,這些年來四處尋找他,可惜都是一無所獲。這次我來到大曆,偶然一次機會見到了你的堂弟李敏德,我第一感覺,他便是我越西皇室的人,然而我卻不敢貿然相認。你知道,我這皇弟並不是母后所生,所以我母后也一直希望他不要再出現,我怕自己貿然上去相認,反而會給他帶來麻煩,所以才想要從你這裡尋找真相。你放心,我絕對沒有惡意的,不過是父皇請我代他秘密尋找——……”說到這裡,語聲凝噎,眼裡已是淚光溶溶。
李未央看他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跟剛才那模樣判若兩人。便立刻猜到他必定是原本準備嚇唬自己,逼迫她說出實情,可是如今見她態度強硬,立刻改嚇為哄。可惜,對於李未央來說,態度軟硬她都不會在意的。
“燕王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堂弟敏德是姓李的,至於他的身世,你也定然是調查過,毋庸置疑的。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從他聯想到你的皇弟身上,但若他真的是,我必定會告訴你,畢竟認祖歸宗可是一件大好事,不是嗎?”
元毓盯著李未央,半響都沒說話,他意識到,自己沒辦法矇騙她。他兩眼在她秀靨上一轉,眼裡的淚光彷彿變戲法一樣消失不見了,換了一副神情道:“郡主不愧是女中豪傑,叫我越發相敬了。我若是娶了你,定然親你愛你,決不怠慢的,但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要想清楚,若是你再不老實回答,我多的是法子羞辱你,叫你不得不說。”
李未央聞言抬起了頭,雙眸中帶著冷意,口中卻是輕笑道:“這個麼,我倒是可以幫忙。這世上的酷刑千姿百態,樣樣我都熟悉,燕王若是有興趣,拿我做做實驗,那也是無妨的。”
元毓既然不預備殺李未央,自然不會在她身上留下明顯的傷痕,用刑根本是行不通的。
李未央瞧他模樣越發焦躁,失笑道:“哦,我倒是忘了,您是要留著我一條命的。那麼,乾脆用千百根銀針刺穴如何,據說那滋味如同上萬只螞蟻在啃食,表面不留傷痕,實際上卻痛苦無比。燕王可願意試一試?”
元毓見她笑容滿面,眼神裡卻極為認真,根本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他不禁心中微微一寒。
“銀針刺穴若是不可以,那換換其他的法子?”李未央言談之中,不帶半絲的恐懼,只是冷眼瞧著他,好像真的是在給他出主意。
元毓那張漂亮的臉孔幾乎扭曲,他快步扭頭走了出去,簾子啪地一聲摔下。很快,便有護衛進來,強行把趙月和白芷押了出去。李未央看了一眼趙月蹣跚的步子,微微閉上眼睛。
她本可以要求對方替趙月治療傷勢,可是這樣一來,元毓便會抓住了她的弱點,知道她在保護自己的婢女,他會利用他們來威脅她。所以,李未央越是表現的不在乎,他越是會覺得那兩個人沒有利用價值,不會過分為難他們。
李未央被獨自留在這個華麗的屋子裡,過了有生以來最為漫長的一夜。
她一直閉目養神,卻是沒辦法入睡,腦海中一直飛快地盤算著整件事情。這樣坐著,整整兩個時辰。彷彿到了傍晚時分,她才突然警醒地看了門一眼,果然見門被推開,只是進來的並非是元毓,而是兩名美貌的妙齡婢女。她們的手上都捧著托盤,托盤上是華麗的衣物,釵環,其中一人恭敬地向李未央下跪道:“郡主,我家王爺請您更衣,並且一起用晚膳。”
別人都是先禮後兵,元毓卻顯然是反了過來。李未央知道,元毓這個人看起來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