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取了鎬頭往自個兒菜地去鋤草。
二丫娘正在河邊洗著衣裳,瞧她小布丁點大,賣力地揮著鎬頭,十分有趣,便笑著逗她:“寶珠娃兒累不累?最近咋沒來嬸子家玩兒呀”
寶珠笑眯眯回她,“不累,二丫姐常來找我玩兒哩。”
二丫娘呵呵笑著,“你二丫姐可比不得你勤懇今趙家小孫女兒慶生,這不,一大早起便湊熱鬧去了”
寶珠恍了恍神,那可不就是寶雲麼,又聽二丫娘旁裡一個大姑娘說著:“今兒從趙家路過,排場可大著咧,全村兒去的人不少,連里正都去了。”
二丫娘笑著嗔她,“趕明兒咱春芳要生一個出來,那還怕沒排場?盛德還不得每年給大辦一回?”
春芳撲哧一聲兒笑了,“盛德屋哪比的上趙家”
二丫娘瞅一眼寶珠,“說起來,那娃兒還是寶珠娃兒的親姐姐哩”
寶珠垂下眼瞼不搭她這句,就聽見春芳略帶驚奇了問:“說是別人屋過來的,就是小寶珠屋裡呀?寶珠是誰屋頭的娃兒?”
“嗨”二丫娘瞅一眼寶珠,壓低聲兒了說:“就是陳家呀原來村東頭的,老大家那房,鐵貴呀”
“喲這麼一說,還真認得陳家大嫂子,我瞅著那娃兒倒還不如寶珠娃兒長得稀罕哩”
“長得好倒不如命好,陳家老2媳婦兒,知道不?那長得多俊,白淨白淨的現如今病的就剩骨頭”
寶珠見她們湊在一塊興趣盎然地掰扯起當年的事,只想耳根子快些清淨下來,撅著個嘴兒,一言不發地拎著鋤頭就往回走。
王氏見寶珠進了門兒臉上不大喜慶,本想問她,但又覺著問了她也不會說,等幾個菜張羅完了便叫寶珠進廚房裡頭,將做好的菜一樣撥出來些盛進食盒裡,又盛了些米飯,讓她給張紅玉送去,又悄聲兒叮囑她:“魏大夫說,那癆病傳染小娃兒,去了跟你妗子離遠了些。”
寶珠是知道的,肺結核在現代算是家喻戶曉的高傳染性病症,古代的醫生雖然不明白它的傳染性究竟有多強,卻也從實踐中總結出它能傳染老弱病小等抵抗力弱的群體。
她倒並不怕傳染,食盒是二嬸專用的,最近二嬸幾乎不咳嗽,偶爾咳一回也是用帕子捂著嘴,每日也只送一回飯,倒沒有更密切的接觸。
張紅玉正躺在炕上做著針線活兒,笑著坐起身誇她:“寶珠娃兒真乖,回去給你母親說,明兒不必來送飯,妗子身子好些了,明兒自己能下地。”
寶珠把食盒裡的菜一一取出來擺在炕桌上,聽了她的話兒直搖著頭,“我瞅著妗子還沒好利索,明兒我還來”
張紅玉笑笑,“咳嗽倒好些了,就是自打病後,身子一直虛著,不大有勁兒。”
寶珠笑嘻嘻伸手去指一碟青菜,“妗子,這是今年我自己種的菜,今兒是我生辰。”
張紅玉從炕底兒取出一塊疊的整整齊齊的帕子遞給她,“妗子記著呢,寶珠娃兒是六月初十生的,過了今個便八歲了。”
寶珠接過來細細瞧,雪白的緞面兒,帕子繡的極講究,正中央兩朵粉彤彤的牡丹花兒,配著雪白的底子顯得極豔麗,寶珠從來沒收過這樣好的禮物,緞子可值錢著吶,放這個時代,那可是有錢人家用的,莊稼人的衣裳別說是緞子,就是普通的棉布也算是頂講究的,他爹這些年了,還不是一直捨不得扯棉布,還穿麻布衣裳呢。
寶珠抿著嘴兒,將帕子遞給張紅玉,搖著頭說:“這樣好的帕子,嬸子留著自己用。”
張紅玉笑著接過帕子,又拉她的手,指著帕子一角讓她瞧。寶珠眨眨眼,這才發覺右下角兒還繡了寶珠的名兒,想起二嬸子不識字,要在帕子上繡上寶珠兩個字,一定花了許多心思吧。
最後,她有些難過地收下了帕子,回去的時候,便紅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