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晶眸,接著是一朵傻傻的笑。
“嗯。”她用力點頭,再點頭。“謝謝!”
“不需要道謝。”他抱緊她,力道幾乎要將她融入自己體內,永遠不分離。“該道謝的人是我。”他的靈魂也許談不上被救,但至少,至少不再完全汙穢、不再是隻能待在罪海中浮沉抓不到浮木的惡鬼。
一切波濤洶湧過後才驚覺天使與惡魔,也不過是虛幻的名詞,等同於邪惡與善良的對比,被自己衍用出一套為此而尋求解脫救贖的理由而深深為此作繭自縛。
繞了一大圈才發現這些個解脫救贖,也只不過是他為了找尋一顆容他愛他的心、一個懂他愛他的女人所做的變相說辭。
胸口溫熱的真實相觸仍緊緊纏繞在全身,也許她始終不認為自己有救贖他的能力,但事實證明了一切。
是的,證實了一切即使是叛徒猶太,他也仍具有愛人及被愛的資格。
這世界也許充滿了不公平,但是也並非全然不公平的,是不?
“看。”林以梅指著不遠處那廂熱情熾人的畫面,做出結論:“他們的氣息漸漸相融。”當初她預下的結論似乎太早了點。暗自思忖,也許該改變點什麼送給一個和她一樣笨得把自己往墨裡推的女人當禮物。
“是嗎?”騰青雲摟緊愛妻,她的眼睛從一開始就不放在他身上,對於這種忽視,要是他能像沙穆那麼三八的話,絕對會出聲抗議,只可惜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所以只得忍住這口氣,跟著她一同像觀察蠶寶寶成長史一樣看著不遠處的一團火熱。
“不是嗎?”她反問。“之前他們相差天地之遙。”
天地之遙……突然想起當他這個老婆頭一次見到鄒弄眉時對駱應亭說的話,非常不符合她平日說話方式的文縐縐。
還有前陣子在醫院不得不聽見的護士閒談談一首在報上刊載頗受好評的短詩,聽說作者匿名,又再想起這個對任何事都沒興趣,唯獨這一次意外地特別熱心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他開始對這些事產生非常不合邏輯的聯想。
“你什麼時候開始會寫詩?”終於,疑問出口,利眸放棄欣賞那廂火熱畫面,全數落注在妻子身上。
林以梅收回目光,雙眸微微露出詫異:“你怎麼知道”?
“三姑六婆。”三姑六婆,指的是醫院裡沒事就猛嗑牙的白衣護士。
“是嗎?”她的丈夫何等敏感,可怕。“這樣你也能推敲出結論?”她的本事遠遠不及他。
“說。”沒有壓力的逼迫,但是強硬得不容違抗。
無奈的聳了下細瘦的雙肩,他要求她坦白的程度實在令人髮指。
想抗議,但前科累累的她肯定得不到他點頭允諾得以特赦,無可奈何之下只得乖乖就範:“大學時代文藝社社長。”這個答案應該足夠。
“文藝社?”說不出是輕蔑還是驚訝。頭一回,騰青雲發現自己的老婆具有風花雪月的資格。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