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黑狗走的盡是坑窪泥濘路,時而穿林而行,時而躍溪而過,白世寶初次走陰,雖是脫離了肉身,魂魄遊走,卻也感覺精神乏累,卻不敢落單兒,咬著牙緊緊跟在張瞎子身後。
二人跟在陰狗後面走走停停,直到遇一拱橋時,白世寶已經餵了這陰狗五次,陰狗站在拱橋前停住,扭過偷來盯著白世寶二人,白世寶見這隻大黑狗停住不走,便向張瞎子悄聲問道:“師父,這狗如何不走了?”
“噓!悄聲,這陰狗怕是聞到了什麼,怕是這奈何橋上來有陰司勾魂人,你先把這片桑葉嚼在口中遮蓋住你口中的人氣!”
白世寶看見張瞎子的表情變得嚴肅,感覺有些不安,結果桑葉後塞進嘴裡咔嚓咔嚓地嚼了起來,桑葉的濃汁滲透到口腔裡,道不出來的酸苦,一瞬間鼻涕眼淚都被刺激出來了。
白世寶感覺有陣陣陰風吹過,抬頭向拱橋上望去,迎面飄過兩個人來;前者身高八尺有餘,穿件皂紅色褂子,臉色陰白,手持著一引魂幡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一人披頭散髮,面紅耳赤,穿件黑色袍子,身材短小,袍子過長拖沓在地上。
這二人走三步一停,走五步一歇,眼神目視前方,從拱橋上走了下來,和張瞎子、白世寶二人迎面撞個正著,那持引魂幡的人轉頭看了看他們,問道:“何時而來?”
“陰時而來!”
“何故而來?”
“壽終而來!”
這位陰司勾魂人問了兩句,張瞎子回了兩句,像是盤查一樣,讓白世寶感覺渾身不自在,心裡有假,臉上便掛上了色兒,變得有些通紅,也不敢抬頭看那二人,自顧低著頭,雙腿在褲腿裡直哆嗦,稍稍後移腳步,躲在張瞎子身後。
身材矮小的那位陰司眼尖,扯著沙啞的嗓音問道:“身後之人,何故而來?”
“賭敗了家,食毒而來!”張瞎子用手指了指白世寶說道。
“臉色紅潤,氣色尚存,如何是死?”那位陰司看見白世寶臉紅,感覺不對,便追問道。
白世寶聽到後頓時嚇得不輕,用手扯了扯張瞎子的衣角,張瞎子淡定地笑道:“剛死不久,陽氣還未散淨!”然後扭頭對白世寶說道:“把嘴巴張開,讓他們瞧瞧!”
白世寶聽到後急忙講嘴巴張開,伸出舌頭來,牙齦舌頭盡是苦綠之色,因為剛才嚼了桑葉,汁液把舌頭都染成了綠色,看起來倒是真像吞過青汁毒液。
兩位陰司湊近了用鼻子聞了聞,不見有活人氣味,便信了張瞎子的話,相互看了一眼後,又對張瞎子問道:“如何搭夥而來?”
“陰路森羅,尋個伴兒前行!”張瞎子滿嘴瞎話的胡謅,白世寶在一旁生怕被這個兩位陰司看出破綻,嚇得冷汗直冒,牙齒打顫。
“呃……汪汪!”
這時橋下那隻黑陰狗奈不住性子,連叫了兩聲,白世寶急忙將血饅頭掰成兩瓣,丟了過去。這一幕被兩位陰司看到,皺著眉怒道:“只知陰路賞狗,卻不知打賞賣路。”白世寶一愣,心想我餵我狗,關你什麼事情,怎麼平白無故他們怒了起來?
張瞎子見狀陪著笑臉道:“這人腦濁不識大體,司官不要見怪。”說罷後,掏出兩沓陰鈔,塞進兩位陰司的褂子裡,笑道:“來此時家人燒了盤纏,只怕陰路不暢,通點上下,只剩這麼多,兩位官爺笑納,行個方便。”
兩位陰司收了錢財,轉面為笑,遞給張瞎子一紙陰條,說道:“鬼門關通關士卒若要問你們刁難,便將此物呈於他,他見了此物定不會發難於你們。”張瞎子接過之後低頭道謝,兩位陰司說笑間飄散遠去。
白世寶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說道:“難怪常見人死後燒紙,原來這陰路竟用錢鋪成的!”張瞎子聽後說道:“本想這錢打點鬼門關牙使,沒想到被他們掠了去,好在這兩位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