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這個從來都是沒心沒肺的小女孩，第一次在她面前落淚。
她輕輕拍了拍白芯的肩，卻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她不能說，你做的沒錯。她不能說，其實你很無辜。她不能說，你沒有傷害到誰。
犯錯，未必是因為心壞，可是傷害了別人，就不能說自己無辜。
白芯哭夠之後，抹著淚苦笑：“我會辭職的。”
“那倒不必吧。”楚曉漁嘆氣。
白芯搖了搖頭，去意已決：“犯了錯，總要受懲罰。”
她握緊了楚曉漁的手：“以後，你自己要小心，雖然像我這樣……不好，但是你也不要太忍，不要任他們欺負……”
楚曉漁的鼻子也酸了：“白芯，我們……要常聯絡。”
白芯哽噎：“只怕很難見到了，我這次回老家過完年，就留在那邊，再不會來了。”
天開始飄雪，一場離別，又拉開了帷幕……
後面的幾天，白芯忙著交接工作，王姐再也沒來，楚曉漁每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環顧這個辦公室，只覺得越來越悽清。
到了放假前的最後一天，張主任說：“我們科室一起吃個飯吧。”
誰心裡都清楚，這是散夥飯，連一貫吊兒郎當的韓昆，今天都出奇地善解人意，主動招呼大家坐他的車一起走。
他們沒叫王姐，可是席間，白芯卻當著大家的面，給王姐打了電話。
等了很久，她才接聽，白芯只說了兩句話：“我走了，對不起。”
包廂裡一片靜默，離白芯最近的楚曉漁，聽見她的手機裡，在片刻的停頓之後，傳來結束通話的忙音……
108 不期而遇
吃完了飯出來，大家在路口道別，韓昆本來堅持要把他們一一送回家，楚曉漁卻拉了白芯的手，微笑著婉拒：“張主任喝多了，你送他吧，我和白芯正好再走走。”
白芯也對韓昆揮揮手，笑著說：“韓大哥，以前有得罪的地方，多包涵了。”
韓昆一愣，笑聲爽朗：“就衝你今天叫我一聲大哥，以後再來這個地兒，司機的活我包了。”
大家都在心裡暗自感慨，若是彼此能早點相逢一笑泯恩仇，又何苦落到今天這步境地？
雪還在繼續下，兩個女孩子手挽著手，緩緩地走，誰都沒有說話。
到了最後一個路口，她們已經不得不分開。相對而站，兩個人眼中都已經發燙。
白芯從脖子上解下一個玉佛，塞到楚曉漁手裡：“這是我前些時去廟裡求的護身符，開過光的，給你留個紀念吧。”
楚曉漁沒有推拒，只是緊緊地握著，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以後要好好過。”
“我會的。”白芯笑著，淚流了出來。她走上前一步擁住楚曉漁，哭著說：“曉漁，你也要幸福。”
“我們都要幸福。”楚曉漁回抱住她。
這一刻，在記憶中定格，以至於楚曉漁在若干年後，每每回憶起這一幕，都會痛哭。她此時真的沒想到，這會是她和白芯的永訣。那個冒失卻單純的女孩子，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這個地方，她的骨灰，葬在了故鄉的青山綠水間……
當楚曉漁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辛銳的電話又打進來了：“現在散了嗎？”
這已經是他今晚打的第四個電話，楚曉漁感到窩心的暖：“散了，你來接我吧，我在晨光百貨附近。”
“好，那你站到商場裡面去等，外頭冷。”他囑咐。
她答應了，掛掉電話之後進商場轉悠。
真的是要過年了，這麼晚了，還有不少人在置辦年貨。
今年的春節，她會怎麼過呢？她自然是想和辛銳一起的，可是，她又無法自私地讓他拋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