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許遠林來到西山寺院,卻不見癸姑來,他問過空覺法師,和其他僧人都說,今天,你是第一個來山寺的施主,並不見什麼癸姑。許遠林其實就是衝著癸姑來的,既然癸姑沒來,他就想走。他並不想看自己的兒子,不,寺院裡已經沒有自己的兒子了,都是和尚,他與那個曾經是兒子的智真越來越生疏了。
他找到課經閣裡看見智真在那裡唸經,就立馬退出來,專心致志唸經的智真也不知道曾經是父親的施主來過。
許遠林懊喪地走出寺院大門,卻碰見正趕來的癸姑和陪同來的梁姍珍,她們笑容滿面,許遠林當然也報以笑顏,癸姑解開紫色棉衣的兩個鈕釦,從裡面抽出一支手電筒遞給許遠林說,許哥,謝謝你那天晚上送我們回家。
急麼事許遠林接過手電筒試了一下,還亮,又撳熄了,然後悶悶地一笑,對她們婆媳說,唉,你們來燒香拜佛的吧我陪著。
也算吧。我主要來看你出家的兒子,順便把手電筒還給你。癸姑說著,走進了寺院大門。
我兒子,不,是智真,他正在課經閣唸經,我剛從那兒來。
癸姑和梁姍珍熟悉課經閣的位置,不用許遠林指點,就繞過寺院一側,徑直走去。雖然她們不知道,眾僧唸的什麼經文,更不懂經文的意思,卻也站在門口附和著念。癸姑一眼就看見了智真,她還發現他的僧服穿髒了,有的部位粘著一團團灰印子。站在一邊跟著動嘴不動心的許遠林卻沒有注意到癸姑所注意到的。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正值僧尼自由活動,癸姑見智真暫不念經了,從門口出來,和其他的僧人一起到寺院後面的茅廁方便,她等在路上,許遠林陪著她,只是梁姍珍走開了,她希望佛菩薩保佑她一家和美,尤其要保佑她有些呆傻的兒子楊木和她兒媳好好相處,便到大雄寶殿燒香許願去了。
片刻,智真從茅廁裡出來,他眼不旁視,直往前走,彷彿什麼都與他無關。當他走到大雄寶殿一側,一直注視著他的癸姑突然站在他面前問道,智真,你可還認識我我就是你的癸姑阿姨。
智真一愣,仔細看了癸姑和她身邊站著的許遠林之後,合掌施禮,平靜地說,阿彌陀佛,出家人把所有香客都看成施主,並不認識什麼癸姑阿姨。
智真言畢就走。癸姑總想幫助他,卻說不清楚,到底為什麼就願意幫助他。癸姑快步繞到他前面,笑容滿面地說,智真和尚,你雖然出家了,但並不代表你遠離紅塵。譬如你僧服的袖子上沾滿了塵土汙穢。智真一看,果然如此,便拍著袖子說,阿彌陀佛,我師父說,只要心地清靜,衣服上沾些汙垢又有何妨那是可以洗淨的。
對呀!智真和尚,作為施主,我能不能幫你做些事癸姑笑道,我不能施捨金銀財寶給你,即使施捨了,你也不會要,那就讓我義務給你洗髒衣服吧!
歡德,還不感謝癸姑阿姨許遠林故意講俗家語他聽。
智真走近許遠林說,在家你是我的父親,在山寺裡你是我的施主,施主,你應該叫我的法號才對!他看著癸姑接道,這位女施主心腸好,我會求菩薩保佑她的。不過,師父說過,我們出家人不必事事求外人幫忙,這衣服髒了,我自己會洗。
這時,空覺法師從大雄寶殿裡出來。癸姑迎上去說,長老好!唉,我能不能幫才出家還不會自理的智真小和尚,幫助幹些活,譬如洗衣服、做清潔。
那當然行!施主,這種勞務施捨,也算積功德。
那就請長老跟智真小和尚說說,讓他給我一個勞務施捨的機會。
當下,空覺法師就叫智真領著癸姑到他的宿舍做清潔,許遠林也跟了去,那是癸姑未還俗之前住過的房子,現在裡面還是一個鋪,牆上還是一個窗戶,所不同的是裡面換了男主兒,雖然放的物件不多,卻顯得髒亂,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