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軟枕,又親自接過小太監手上的茶盤去案桌那邊佈置。
齊奚也未客氣,還叫他拿來內務府這些日子記錄的起居冊。
她一樣一樣不緊不慢地吩咐著事,有條不紊,只有葉公公和他身邊的兩個小太監在場,平哀帝也未放開那隻與她五指交纏的手。
他也知道不妥,但她握得緊緊,他便也捨不得鬆開。
齊奚接著跟葉公公問清楚好了茶點的樣式,細想了一下又加了一樣小米粥,吩咐完,回過頭就對錶哥笑道,“我阿孃說藥補不如食補,多吃點糧食比老吃藥強。”
“嗯。”平哀帝也笑著點頭。
齊奚又把他身後的軟枕抽過來了點,讓他離她離得更近了些。
近到皇帝鼻息間全是她如雨後青草散發出來的清香味,他再微微側頭,還到聞到她白玉一般的臉上散發出來的溫暖氣息。
他太歡喜她給予的這一切了,哪怕一點一滴都不忍拒絕。
“我這一年在外又學了許多事呢,有些是在信裡沒講的,等會一樣一樣跟你講清楚啊。”齊奚側著臉看著他,見他定定地看著她,眼睛眨都不眨,眼裡全是她的倒影,她也是忍不住想笑,她便也又笑了起來,“我越大越厲害,是不是?”
平哀帝連連點頭,笑著回,“你一直都很厲害,比嘟嘟哥哥還要厲害一些。”
這是他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哄她的話,尤其小時候齊奚被他抱在腿上坐著,就常聽她嘟嘟表哥一本正經地誇奚兒好厲害,奚兒做什麼都好。
她以前還不覺得那又如何,現在發現原來那般珍貴。
他一直都很用心,甚至謙卑地對她好。
還好,她也很儘早地明白了。
“那我這麼厲害,你也要聽我的話。”聽到熟悉的話,她忍不住笑道。
“知道的。”平哀帝忍不住歡喜地道,眉眼因此全都舒展了開來。
他小時候從江南迴來到宮裡後,每次都盼著她能進宮來找他,哪怕就是這樣跟他隨便說說幾句話,他也覺得胸口的歡喜滿溢得會流出來,他也會因此因回想她說的每句話,再得幾天的歡喜。
而現在看來他能天天聽了,平哀帝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真好。”齊奚誇他,眼睛都笑彎了。
“嗯。”平哀帝看著她,也傻傻地笑了。
葉公公在不遠處佈置著茶桌,時不時偷偷地瞧一瞧那對頭碰著頭,小聲地說著悄悄話的小兒女,他看著他的小皇帝那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樣,他是又喜又悲,眼睛都溼了,眼淚又從眼角流了出來。
老天爺不盡是對他的小皇帝壞的,瞧他可憐,總算是把二小姐給派回來了。
也只有她,才會讓小皇帝覺得活著有點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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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奚午膳是在長樂宮用的,她陪著皇帝用了午膳,又扶著他走了會路,看他用過藥,看著他睡下,等他安穩地睡著了才回長信宮。
她走前跟葉公公講了,讓他在皇上醒來後派人來跟她說一聲。
她回了長信宮,齊望跟齊潤早在長信宮候著她了,齊潤已經倒在了榻上抱著他的劍要睡不睡的,齊望則坐在椅子上拿著本書在看,等到家姐回來,他拿著書看著她沉默不語。
齊奚在與他相鄰的椅子上坐下,接過丫鬟遞來的溫水喝了半杯,再看雙胞胎弟弟看著她不放,她笑了起來,“怎麼了?”
齊望依舊沉默,久久,他把書放下,低頭看著姐姐放在茶杯上的玉手,淡道,“咱們要留幾日?”
“看情況。”
“過幾日就回罷。”齊望看著桌子又道。
“到時候說。”
“奚兒,”齊望叫了聲她,抬起了頭直視著她,“這般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