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到半夜,謝慧齊才從僕人嘴裡得知宮宴散了後,弟弟們跟舅父回谷府去了,她聽說他們離宮的時候是清醒的,在席間也沒喝什麼酒,且護送他們的還有國公府的護衛,也就鬆了口氣。
但這時候她也是睡不著了。
攬著她睡的齊君昀拿下巴磨了磨她的臉,閉著眼出了聲,“想什麼?”
“在想挑哪個日子,給府裡那些死去的死士辦衣冠冢的好。”
死士們的屍首會法從南方運到京城,只能在齊家那塊葬家奴的墓地裡,給他們找個地方辦衣冠冢了。
齊君昀睜開了眼,看著床頂好一會才淡道,“我會去找國師算個日子。”
“誒。”這樣的話,再好不過。
謝慧齊應著,把頭埋到了他懷裡。
齊君昀閉上了眼睛,任由她在懷裡流淚。
她自是歷來心軟的。
謝慧齊也知道沒那些死去的人,她的弟弟們也許就沒法回來。
家奴們沒有選擇權,命是主子的,只能主子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他們多數皆是自幼就是孤兒,或是家裡養不活不要的孩子,被國公府帶進府裡訓練的。
主子們給了口飯吃,他們就得賣命。
死了,也就是死了。
但這是他們的使命,他們身為死士的意義,如果沒國公府養著,他們早些年也就去了。
謝慧齊流了幾行淚,之後長長地嘆了口氣,也不再想下去了。
想太多沒用,活著的,還是得繼續勇往無前地繼續走下去,若不然,倒下的就成她了。
她現下做了她能做的就好。
大郎跟二郎隔日就來了國公府,齊老太君在見到他們後,吃驚不下,現在的謝大郎跟謝二郎氣勢比在京中更英氣了,且儀態與之前相比,之前明顯是小孩,而現在,他們舉手投足之間那氣度,竟是七分似了他們的姐夫。
齊容氏跟齊項氏也是驚了眼,拉著他們噓寒問暖,聊了好一會。
謝大郎跟二郎則在見到外甥後,大郎琢磨了胖乎乎的外甥好一會,試圖找到他跟他阿姐肖似的地方,但在小肉包那胖呼呼的兩坨肉之間,他也就覺得他漂亮的眼睛隨了他的阿姐,其它在心裡一概不承認。
他阿姐從小到大都那麼甜美精緻,絕不是這個小胖外甥能比的。
他只能說,可憐外甥是隨了姐夫小時候了。
二郎倒跟兄長不一樣,他對美醜還是沒多大概念,看到小外甥,高興得把兜裡的所有都掏出了給他玩,玩得高興了,見小外甥到處爬,他也爬著走,跟小胖崽子玩得不亦樂乎。
那廂跟舅父說過話的謝慧齊一出來,就看到身著白衣一塵不染的大弟弟站在那一臉琢磨地看著地上爬著的兒子,而小二郎這時候就湊在她兒子的面前嘟著嘴,正含糊不清地道,“我阿姐的小大郎,趕緊讓二郎舅舅親親,親一個……”
說罷,不待外甥同意,一個響亮的吻就“叭”在了外甥的臉上。
“咯咯咯……”小胖外甥母雞一樣地笑了起來,把手住他臉上抓,兩手把到他的頭髮,也在他的小二郎舅舅臉上“叭”了幾個帶著他奶香味的吻。
小二郎抱著他在鋪著毯子的地上打滾,美得不知今昔是何昔。
還是他們阿姐過來叫了他起來,才打斷了他的美夢。
一等晚膳用過,趁他們今夜宿在國公府,謝慧齊跟他們說了讓他們跟著姐夫去國師那問入墓的吉時,一聽她說這個,兩兄弟皆正襟危坐了起來,謝慧齊看他們鄭重不已,知道兩個弟弟被他們的師傅教得好,心裡也安慰了起來。
與他們說過話,謝慧齊也打算走了,大郎二郎送了她到門邊,二郎突然拉住了欲要離開的姐姐的手。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