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街上,得意洋洋的,甚至可以說是若無其事的,除了昨天晚上那幾個跟他一起賭博的人之外,恐怕誰也不知道,黃石鎮上出現的這麼大的亂子,竟然是他搞出來的。
雖然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有那麼一點點地懷疑他,認為只有他這個混世小魔王才能搞出這麼大的惡作劇來,可是,現在,一看到他這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所有的疑問便隨之煙消雲散了,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在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之後,居然還可以如此悠閒地在大街上閒逛的。
但是,他們似乎忘了,丁當並不是一個平常的人,既然不是平常人,又怎麼可以用平常人的心裡去猜測他的事蹟呢。
看見別人居然沒有把自己和昨天晚上的那場騷亂聯絡到一起,丁當似乎有些失望,因為在他看來,這應該是一件很威風的事,威風的事當然要好好地在人前顯擺顯擺的,可是,大家卻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你讓他怎麼能不失望呢,所以,他便順手拉住一個行人的衣服,指著周圍那些仍然亂糟糟的攤子一臉得意地道:喂,喂,你知不知道,這些都是誰的傑作?
如果他拉住的是本鎮的居民的話,那人一定會捧他的臭腳,道:那還用問嗎,當然是老哥你的傑作了,可是,很不巧的是,他拉住的偏偏是個外鄉人——丁當在本地人中間的牌子打得很響,可是,在人家外鄉人的眼裡根本連個屁都不是,所以,那人看了看他的這副怪怪的樣子,哼了一下,道:幹什麼,想打劫呀,小心我找小幹你呀,神經病呀,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的算是怎麼回事?
丁當本想在外人面前顯擺一下,卻沒想到卻被人當成了神經病給罵了一通,所以,立刻感慨萬千,有種英雄落寞的感慨,看著周圍那些仍然狼藉的場面,不由地道:唉,有時候,無敵真是太寂寞了。
他騎在馬上,覺得無敵是寂寞,可是,別人卻沒有他那麼悠閒了,那些被馬群和駱駝群踐踏和過的客棧和茶鋪,仍然一片狼藉,桌椅欄杆倒塌在地,鍋碗瓢勺四分五裂,由於混亂而引起火災的綢緞莊仍然冒著青煙,幾百匹的錦羅綢緞轉眼間便化為灰燼,在黑暗和混亂中慘遭搶劫的金銀當鋪的老闆還坐在自家的門檻上,哭天喊地,聲音竟然是那樣的悽慘,那樣的悲痛,猶如剛剛死了親爹。
看著整個黃石鎮如此凌亂的場面,丁當騎著他的那匹又瘦,又小的馬懶洋洋地走著,一邊嘆息,一邊搖頭,彷彿為自己闖下了這麼大的亂子真的感到很內疚似的,所以,無敵的臉上顯得更加寂寞了。
雖然他很想停下來,幫助大家收拾一下這個混亂的攤子,安慰一下他們這些受傷的心靈,可是,他又相信,這些人是絕對不會領他的情,他會幫著他們收拾爛攤子,他會來安慰他們這些受傷的心靈,哼,鬼才相信他說的是實話,他們倒是相信他是來想跟著搗亂,想趁火打劫而已。
唉,有時候好人太難當了,既然好人難當,既然他們絕對不會領他的情,所以,他才沒有過來幫忙呀。
他忍不住打了哈欠,那雙原本明亮的,大大的眼睛,此刻卻像是隻快要染盡的油燈,搖搖欲墜,幾乎沒有了光彩。這大概是因為他已經摺騰了一夜,太過於勞累的緣故吧。他確實需要好好地睡一覺了。
他一哈腰,居然睡著了,他睡著的時候,整個黃石鎮像是突然安靜了不少,究竟是怎麼安靜的,說不清楚,大概是由於心理作用吧。反正他這人就屬於那種很能折騰,折騰起來天崩地裂的人。丁當有句名言就是:人活著,就得折騰,因為死了之後有的是時間休息。雖然有點而胡扯,可是,也恰恰能說明他這個人的行事風格。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當他折騰的時候,根本就容不下我插話來對他這個人做一番仔細的描述,因為他所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已經夠我忙著敘述的了,哪裡還有功夫來插說他本人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