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便知是個讀書人的屋
“三爺三爺,小的來晚了”耳邊突然一道聲音傳出來,溫殊色驚愕地轉過頭,險些同跟前的鳥籠子撞上。
是個滿身花綠的八哥。
溫殊色同那鳥類瞠目對視片刻,還沒回過神呢,身旁的僕婦神色慌張地解釋,“這不是知道今兒大公子和奶奶成親嘛,三公子特意差人送了這隻鳥過來,熱鬧熱鬧。”
溫殊色不是很喜歡鳥,尤其是嘰嘰喳喳的鳥,目光略帶嫌棄地別開,虛驚一場,重新扶著團扇繼續往裡。
誰知那八哥是個話密的,“三爺,三爺”
“這畜生,閉嘴。”僕婦捏了一把冷汗,恨不得把它兩瓣尖嘴給撬了,匆匆帶溫殊色走進裡屋。
裡屋同外間的隔斷用的是直欞門,再以幔帳和珠簾遮擋,門扇敞開了兩扇,幔帳也被金鉤收起,只餘下一副硃色珠簾,被裡面兩位丫鬟左右拂起,恭敬地候著新娘子通行。鑽過珠簾,迎面又是一副鴛鴦碧紗坐地屏風,繞過去後,才見到一張雕花梁床,懸掛喜紅帳子,床鋪喜紅鴛鴦雲錦被,紅彤彤的褥子上鋪滿了桂圓花生紅棗一堆的乾果。
僕婦扶著溫殊色坐上了喜床,“奶奶要是累了,先把團扇放下,喝點飲子吃些東西填填肚子。”
大酆穩定了二十餘載,國風也逐漸放開,對女郎沒之前那般苛刻,成親當日斷也沒有新娘子不能吃東西的規矩。
從早上接親到進門,瞧著快,實則已過去了大半日。
溫殊色卻並沒有放下團扇的意思,穩穩地坐在那,小心翼翼地尋著晴姑姑和秋鶯的身影。
“奶奶?”
“我不餓。”找了一圈沒見到人,連個聲兒都沒聽到,只得出聲問,“嬤嬤可有見到我身邊跟來的姑姑和丫鬟?”
僕婦一笑,“奶奶放心,老夫人特意囑咐過,要奴婢們招待好溫家的人,晴姑姑和秋鶯娘子,奴婢都安排好了,正在後院裡用飯歇息呢,”又蝦腰道,“奴婢姓方,奶奶有何吩咐,直接找奴婢。”
溫殊色怔了怔。
用飯歇息?
這緊要關頭
見她懷疑,方嬤嬤往她跟前走近一步,低聲道,“奶奶進了門,從今往後便是我謝家的人了,奴婢也不妨告訴奶奶,謝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新娘子進門頭一夜,屋裡伺候的人得是夫家的僕役”
溫殊色愕然,還能有這等規矩?
“奶奶,扇子放下來吧”
溫殊色身子忙往後一仰,躲開方嬤嬤視線,“我不累。”心頭仍有疑惑,晴姑姑一路上比她還緊張,能放心丟她一人?
此時的晴姑姑和秋鶯確實被安排‘妥當’了,好酒好肉擺滿了一桌,房門卻被上了鎖。
那群天殺的搶人犯,不由分說,將兩人拉出來後,直接帶到了這一處,說得倒是客氣,“姑姑和娘子先在此歇息,奶奶那頭就不用費心了。”
也不知道這是哪一處,定是個偏僻沒人的角落,晴姑姑嗓門兒都喊啞了,也沒有人理睬。
秋鶯還在不斷地晃著門板,“有沒有人,來人啊。”搖累了,回頭瞅了瞅一臉菜色的晴姑姑,嘴角一噘,急得都快哭了,“姑姑,咱們該怎麼辦啊,這會子二娘子和三公子怕是已經拜完堂了,二娘子還不知道呢”
不提醒還好,一說,晴姑姑心火又起來,“人心隔肚皮,他謝家也是名門大戶,瞧他們幹出來的缺德事
秋鶯不敢搭腔,自家也不是個良善講誠信的,同晴姑姑提議道,“要不咱索性就告訴他們,來的是二娘子”
先坦白了,把二娘子救出來。
“不成。”晴姑姑一口否決,這事兒她早想過了,謝家能想出偷樑換柱的損招,看上的必定是大娘子的賢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