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十萬,就算我花錢圖個清靜,從今往後,不管你們家遇到什麼樣的事,都不要再來找我,舅甥關係到此結束。」
柳常楓忙不迭的點頭,「沒問題沒問題。」
看吧,他們眼裡只有錢,什麼親情血緣,那都是假的,經不起任何考驗的。
荀白露從包裡拿出一份合同給他,她實在是不相信這些口頭上的承諾。
上面有條款寫明瞭,如果違約,三倍賠償款項。
柳常楓看到這一條的時候明顯猶豫了,他道:「姐,不用這麼正式吧?」
「你的反應已經說明瞭問題,不是嗎?」荀白露目不轉睛看著他。
柳常楓咬咬牙,在合同上簽了字。
對於這家人來說,錢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荀白露一點都不會擔心還會有下次。
柳常楓走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當然也不會跟荀白露打招呼。
她自己說的,舅甥關係到此結束。
荀白露在咖啡館坐了很久,仔細算一算,她這輩子的親人緣真的太差勁了。
她看著窗外,那麼多人在奔波著,他們也許有終點,但她不知道自己的終點在哪裡。
今天的事情,又讓她想起了衛珩。
他的母親,她的舅舅,都敗在了賭博上,他們的親人都太荒唐。
到底是他們緣分太深,還是所有的私生子女都是這樣的命運。
荀白露想不通。
外面下起了大雨,雨勢迅猛,狂風四起,伴隨著慌亂的腳步聲,傳至店面裡。
荀白露是沒有帶傘的。
那就再坐坐。
一個下午雨都沒有要停的意思。
她喝了好幾杯咖啡,人很精神,腦子裡各種事情纏在一起,一會是好的,一會是壞的,糾纏不休,理也理不清。
看了眼時間,藺知宋應當快下班了,荀白露就給他發了訊息。
隔了半個小時,藺知宋過來接她。
「怎麼沒有在家裡睡覺?」他太瞭解荀白露高壓之後的作息了,不睡上一整天,有點不像她。
荀白露也沒瞞他,就說:「出來見一個很討厭的人。」
「嗯?」
上車之後,荀白露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他講了遍,中間多有對那家人的咒罵,她提起荀何跟荀時程的時候,都沒有那麼生氣過。
荀白露怎麼能夠不怨,如果當初母親的房子沒有被賣掉,或者舅舅家肯收留她,她不貪心,只要一樣就好,她就可以繼續在南京生活下去。
失去父母也沒有關係,她可以打工,可以養活自己,她成績一直都很好,參加高考考上理想的大學,成為理想中的人。
就算過的苦一點,她也覺得沒關係。
而不是被帶到一個根本就不歡迎她的地方,受人白眼,還會為那些所謂的親情一次次的失望流淚。
她一個人生活也很好的。
如果說,她母親跟她舅舅關係不好的話,他們怎麼樣她都不至於那麼寒心。
可是母親在世時,對他們家多有幫襯,經常替他們收拾爛攤子,那家人對她母親看上去也很恭敬和氣。
人不在了,什麼面目都露出來了。
當時那個房子並不是非賣不可,他們家也還有財產,只是不想動而已,就把注意達到了荀白露身上,她一個孤女,能護的住什麼。
荀何第一次要帶她走的時候,她是不願意的。
後來是她舅舅押著她,把她送去了北城,再把一些手續辦一辦,就算結束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她何至於那麼絕情。
他們血脈相連啊。
她說著氣著,臉都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