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商鋪都是前店後院佈局,東方飯店不是。
臨時搭起來的瓦房而已,沒有住的地方。
牆角靠著一卷竹蓆。
往地上一鋪就能睡。
張敏沒再說什麼,從正門出去後轉頭跟黃海波交待,等會兒要將門板裝好加栓。
“天都黑了,我送送你吧。”袁書客氣了一句,江南風氣好,就算她這麼晚回家,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心意得到,面子話也得到。
果然,張敏拒絕:“不用,沒多遠。”
袁書搓著手回到店裡上門板,感覺這個張敏倒很有江湖豪氣。
剛認識的吃客幫她煮了鍋面片,就敢留要在店裡住。
還真不怕自己將店裡的東西偷個精光。
袁書到廚房將火壓滅,回到前堂將席子展開鋪地上,吹熄燈躺下。
小鎮無比安靜,甚至能聽到不遠處小河流水聲。
在劉欣從小長大的江南小鎮裡,袁書直到深夜才慢慢睡去。
天矇矇亮。
袁書早早起床,後院菜地裡打了一套拳。
跟著回到廚房生火,然後開啟店門,再打掃店鋪,
東方飯店只賣中晚飯,早上閒。
鎮上跟鄉下還不一樣,鄉下很多人家,只吃兩頓...
估計老闆娘不會到這麼早,順手抽了一條凳子坐在門口看似東張西望,注意力卻一直在斜對面不遠處的劉記綢莊。
出外勤前經過各種身份偽裝培訓,他早看出來劉記綢莊舉步維艱,得想辦法幫襯一下...
...
劉記綢莊後院。
劉小悅起床洗漱、吃早飯,心裡不斷想著心事。
縣裡警察帶著一幫穿黑衣,說是什麼黨務調查科的人,到家裡調查,說姐姐有通共嫌疑,將爸爸抓走。
後來家裡找到老族長,花了好大一筆錢才將爸爸贖回來。
爸爸被捕的時候,剛好是收絲的時節,錯過了春收,家裡紡織作坊因為原材料不足,一百多架紡車只剩下十多架能勉強維持。
連發編織女工的工資都困難,現在差不多淪落到靠給鎮上張家做代銷的地步,利潤更是薄得可憐。
幸好,老族長給了那些人錢後,調查科的人沒有去上海查大娘...
一家人開銷全靠大娘開在上海的小商號維持。
上學之路對她來說是一種煎熬,她很怕遇到同學。
自從姐姐出事後,那些同學也都隔她遠遠的,也不再跟她一起上學下學。
小鎮雖然民風淳樸,但是總有那麼一小撮勢利小人。
她所在班級就有兩個女生,一直忌妒自已比她們漂亮。
聽說她姐姐死後,再加上家道敗落,不免開始對她欺凌。
磨磨蹭蹭吃完飯,斜背書包在晨光中走路上學。
出門之後先是左右看了看,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直接貼著街邊走。
上學路上剛好要經過東方飯店門口。
怕什麼就會來什麼,她已經儘量讓自己不起眼,緊貼著路邊店鋪低著頭前行。
還是被班上那兩勢利小人發現。
直接伸手攔住劉小悅:“昨天讓你交的會費,準備好沒有?”
劉小悅面色帶著驚恐:“我不參加你們說的什麼狂飆社...”
另一個女生冷笑道:“不參加?你簡直是丟我們婦女界的臉,我們現在要聲援上海總社,大家都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劉悅往後退了兩步,臉色發白:“我出力,我寫了兩篇評論...”
拿來我看看?
劉悅趕緊將昨天傍晚寫的評論拿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