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嗎?」泉新說道:「不過又是一段新的旅程。」
說著,泉新往酒杯裡倒滿酒,再拿起旁邊一個宛如調料瓶的瓶子,倒了一些漸變藍粉末進酒杯裡,用指尖拌勻然後一飲而盡,看得羅鎮輕輕嘆了口氣。
「你是嗑藥嗑傻腦子了吧。」
泉新哆嗦了一下,蒼白的臉龐泛起些許紅暈:「如果我真的傻了,那就比現在好太多了。」
羅鎮終於看不過去了,直接一腳踢向泉新的臉龐,將他牙齒都踢出一顆:「不就是隻有家主之名而無家主之實,你至於在這裡怨天尤人醉生夢死自卑自憐嗎!?」
「呸。」泉新吐出一口血沫,臉上無悲無喜,趴回軟枕上躺下,冷聲說道:「你這個獨生子又能知道什麼?你在指責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並沒有你擁有的條件?」
「你爹都快死了吧?而我爹才四十二,我大伯四十四——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泉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他們至少還得鬥十年。」
「十年,我的人生也才兩個十年,而我過去的那兩個十年,已經被我爹用來跟大伯爭鋒了——執政官泉淵,家主泉墟,唯我泉家貫通政商兩界,多麼威風的名望,但你知道代價是什麼嗎?」
泉新將酒杯砸向羅鎮,然而力氣太小,只能跑到羅鎮的長靴。
「是一山不容二虎。事關利益,哪怕親兄弟,也是無情,更何況我們這種商人世家,向來就不談感情。」
「只是他們鬥了那麼多年,還是無法凌駕對方,所以將視線投向下一代。從小開始,我事事都得比我的堂兄弟做得好,什麼都得壓他們一頭,我不僅商業得有所成就,甚至還得想辦法去掠奪大伯的政治資源,就像兩頭重的筆,每時每刻都得不停旋轉,沒有任何停下來的餘地。」
「我本來以為,當我從臨海軍回來接任家主,就可以為這場比賽畫上句號。」泉新閉上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結果是我太天真了,有些怨恨,是永遠不會終結的。」
羅鎮問道:「所以你就因為不想繼續當你爹爭鬥的棋子,所以就流連香雪海,現在甚至寧願在這裡等死都不願意回去?」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只是覺得很沒意思。」泉新指著懸掛華麗吊燈的天花板:「政治沒意思,商業沒意思,爭鬥沒意思,活著也沒什麼意思。這個世界就跟假的一樣,做什麼都沒什麼意義。」
「有時候我會想起過往的事,看見爹孃,看見你,看見其他人,我想找你們道歉懺悔,卻想不起來我要為什麼道歉。」
「有時候想得多也覺得累,就乾脆不想了。」
「所以,你走吧。」泉新伸出手遮住眼睛擋光:「我就不走了,逃跑這件事對我來說,太累了,而香雪海的門對我來說,也太遠了。」
羅鎮看了看香雪海的大門,轉身向門口走去。
咚——
在隆隆的關門聲後,沉重的腳步聲再次接近。泉新稍微抬起手臂,看見羅鎮坐在自己面前。
「或許我是嗑藥嗑傻了。」泉新說道:「我居然看見你還沒走。」
「你這不是藥的問題。」羅鎮平靜說道:「你這是病了。」
「病了?」泉新哦了一聲。
「不問問怎麼治嗎?」
「沒力氣。」
「也是呢。」羅鎮點點頭:「這種病是絕症,治不好的,只能等死。」
「是嗎……」泉新閉上眼睛。
羅鎮拿了兩個酒杯倒滿酒,「女人我是找不到了,但陪你喝酒還是沒問題的。」
泉新接過酒杯灌入嘴中,任由酒液沿著嘴角流淌。
兩人就這樣一個坐著一個躺著,沉默了好一會兒,羅鎮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