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香味是如此強烈誘人,迫使它遵從自己本能的呼喚鑽開泥土,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處通道里。香味越來越濃烈,以至於它渾濁的鼠目都泛起紅光,不顧一切地往前沖,只求能嘗一口香味的來源——
啪!
一隻腳重重踏下,將老鼠踩成肉泥。渾身籠罩在灰袍裡的人影低頭看了一眼,繼續沿著通道前行。
他駝著背,但兩米高的通道也僅僅剛好能讓他通行;他每走一步,整個通道就震顫一下,通道里滿是他那火焰吐息般的呼吸聲以及爆炸般的心跳聲。
終於,他來到一個地下室。在血精石光輝的照耀下,他看見地下室裡已經有兩個人影。
一個是戴著微笑假面的黑袍人,另一個是相貌端正的文雅學生。
「急著喊我過來,有事?」灰袍人的聲音就像是破鑼般沙啞:「而且風呂小子也在。」
「巫支祁先生好。」風呂抱拳說道。
「先生?」灰袍人用奇怪的語氣重複了一遍。
風呂微微一怔,低頭說道:「對不起,巫支祁師者。」
「部落裡,唯一的尊稱只有師者。」灰袍人說道:「就算在這裡待久了,也別忘了我們的根。」
「是。」
「行了,巫支祁,別一過來就倚老賣老。」微笑說道:「忘了根也沒什麼不好的,我們之所以來炎京,就是為了走出鳥不拉屎的延夏之地。根只是我們的來處,但不會是我們的歸鄉。」
「哼,隨便你。」灰袍人直接坐在地上,露出一雙毛腿:「有什麼事?」
微笑看著桌面上的血精石,說道:「我已經集齊所有條件了。」
「集齊所有條件……」灰袍人沉默片刻:「如果我沒記錯,計劃裡你應該是要……」
「茶歡的靈魂印記,我已經拿到了。除此之外,其他劍鞘的靈魂印記應該也拿到了……應該。」微笑說道:「比想像中簡單太多,也快得太多。本來我還擔心救國紓難會那邊的步伐是不是太快了,現在反倒是我們走在最前。」
「真的是茶歡?」灰袍人忍不住問道。
「我派隨從聞過。」風呂說道:「確實是他。另外,琴樂陰、綵女、涅若、滅堂牙都來了,千面雖然不知道,但多半也藏在裡面。」
「那還等什麼!?」灰袍人狠狠一拍地面,整個人跳了起來,聲音滿是壓抑了許久的興奮:「我這就去聯絡救國紓難會,只要他們那邊安排沒問題,到時候我們一齊發動計劃,一切都將如我們所願!」
「無數同胞的血淚,無數個逃亡的日夜,無數次瀕死的喘息……」灰袍人發出火焰吐舌般的喘息:「我已經等不及用這座城市來償還千年的血仇!等不及了!」
「別激動,巫支祁。」
「不激動,你他媽讓我不激動,我現在他媽激動地都想跳出去殺幾個人助助興了!」灰袍人咆哮道:「十八年了,我們在這裡像老鼠一樣躲藏了十八年,像狗一樣忙活了十八年,我們還有多少個十八年?但沒關係,我們很快就能得償所願,我們很快就能得到那些輝耀人擁有的——但我們從來沒有過的——自由!」
「巫支祁,別說了。」
「為什麼不說?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灰袍人彷彿在唱歌:「他們不是很喜歡吃我們的肉嗎,到時候我要將我見到的人拿去烤拿去蒸拿去煎拿去炸;他們不是很喜歡穿我們的皮嗎,到時候我要將我見到的人全部剝下皮來;他們不是將我們貶斥為蠻夷嗎,到時候我要——」
「巫支祁!」
微笑隨手一甩,灰袍人就像是被火車正面撞飛一樣,整個人被深深打進牆壁裡,但奇怪的是一點震動和聲音都沒有,彷彿牆壁是軟綿綿的蛋糕。
「靠!」灰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