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換上新短褂,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柳家小兒。
“敏華小姐,你嚇壞了吧?”柳子厚收拾整齊後,過來攙扶敏華,見人無力地軟在地上,安慰道,“敏華小姐,別怕,那些蛇不會咬人,真的,後頭比那兒更嚇人呢。剛開始我也怕,不過時間一長,就沒什麼好怕的。”
上官敏華問道:“來這兒幾年了?”依稀記著他是不肯去接受祖宅秘訓的。
柳子厚答道:“快三年了,小春師傅說我學得又好又快,再等幾年我就可以做敏華小姐的護衛,就跟八寶福源一樣。我最怕不能保護小姐,才跟大師爺說要來這裡。敏華小姐,我在這兒學了可多東西,有製毒、暗刺。。。”
默默地聽他對阿鼻地獄似的地方如數家珍,上官敏華覺得頭又昏又沉,兩腳像踩在棉花一樣軟綿,扶在柳子厚的肩上,向鐵桿牢籠外走去。
牢獄兩旁,間隔插著菜油火把,昏暗陰深的牢底瀰漫著血腥與惡臭味,泥濘的地面好似受刑者的血肉鋪就。每個鐵桿牢裡頭,囚犯均用鐵索鎖著,泡在黑色大缸裡,血肉塊塊慢慢掉落,有的已化作白骨,有的還剩一張皮,黑深深的眼眶死死地瞪著,有的上下鄂微微動著像在懇求什麼。
敏華越看越心驚,抓著柳子厚的手勁也越來越重,好像要從他身上汲取勇氣與力量,柳子厚輕輕握住她的手,不住地安慰:“不怕,不怕,敏華小姐,我會保護你的。”
待下到第三層,敏華見到一個花衣男子,獨立於滿目腥紅惡臭之間。那張男人的臉真是風情萬種,闔眼時純淨如剛出生的嬰兒,睜眼卻如掌握生殺大權的神祗。
“小春師傅?”敏華擰眉,肯定地問道。
對方亦坦然,並不躬身,平淡地指出她的身份:“敏華小姐。”
上官敏華她覺得命運真地有趣,她微微一笑,眼前一黑,隨即倒下去,她咬著舌尖讓自己保持一點清醒。
柳子厚大叫,小春師傅袍袖微閃,她被移到他身後的一張黑榻上,出奇地乾淨,不帶血味。只覺他兩根手指按在她的脈門,一隻手飛速地在她身上點穴,這一回她徹底地昏迷。
敏華覺得自己一直在做夢,夢境光怪陸離,荒誕無稽,她想笑,可是突如其來的黑暗魘住她,到處都是那可怕冰涼的軟體生物,她拼命地跑,拼命地喊救命,她記得只要向前跑,就會有救贖,那兒有明亮的火光。
對了,救她的是那個總是嚷嚷要保護小姐的柳家小兒。她猛地叫起來:“柳子厚。”她的雙手胡亂地抓,抓牢便緊緊不放手,是的,有柳子厚在她就不用再進入黑暗,希望就在前方。
美人孃親喜道:“醒了,終於醒了,菩薩保佑!嗚嗚。。。老爺,敏兒怎麼還不醒?”
山羊鬍老爹吼道:“哭什麼!滾出去,老夫還沒死!敏兒要有事,要他們個個都償命!潮生,你馬上去把那私娼給老夫廢了!”
秦關月勸道:“信之,你道外人如何傳言?均道你壞事做盡,如今都報應到你女兒身上!別再造殺孽,給孩子積點德吧。”
老狐狸怒氣橫生,反駁道:“你以為老夫女兒是被誰害成這樣?!那些招禍的,老夫一把火燒了,看哪個敢說話!”
“信之,”秦關月動了怒,道,“你這女兒要是個心狠手辣的,玉山半句話也不會多說。你要清理門戶自己整去,這孩子玉山得帶走。”
再後來,來了司空蕭,他問:“夫子,敏華妹妹的病是不是很糟?”
秦關月低低答道:“和延慶中的鳩毒一樣,只是在煤道呆得過久,又驚嚇過度,微量毒素已深入心脈,恐難根治。”
“夫子,青山想留下來照顧敏華妹妹。”
“青山,你們不會有結果。你大哥絕不會同意,出去吧。”跟著司空蕭一道來的是眼盲的韓生,和灰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