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是佛祖的安排,專門懲罰他這個意志不堅半路還俗的**,施青覺雙手合什默唸了幾句**,然後對自己信奉了半生的偶像大聲說:“滾你奶奶個球。”
十餘名鐵山頭目正在奮力爭吵,唾星橫飛,手臂糾纏在一起,眼看就要打起來了,誰也沒把所謂的軍師放在眼裡,突然聽到這樣一句罵人話,全都愣住了,一起扭頭看著他,好像手下最膽怯的小嘍囉竟然在火併時持槍衝在了最前面。
施青覺明白自己只是一名外來者,對鐵山將士沒有任何威懾力,發現十餘雙惡狠狠的目光正盯著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顫,張開嘴,想要解釋說自己罵的不是他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糾纏在一起的胳膊分開了,一名又矮又壯的頭目走到施青覺面前,拔出腰刀,支在地上,做出側耳傾聽的姿勢,“再說一遍,你是讓我們滾嗎?”
施青覺站起身,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滾你奶……”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怕什麼,生命可悲而又可笑,唯有幾聲發自內心的痛罵,才能讓它變得嚴肅一點。
強盜可沒有和尚那些微妙的心思,他們罵人只是一個習慣,“沒殼的王八,軟蛋的禿驢……”然後緊接著就是另一個習慣,揮刀便砍。
施青覺初步衡量,覺得自己能打過這名頭目,可是在狹窄的帳篷裡,眾人若是一哄而上,亂刀之下自己絕無生還之理。
他正想脫身辦法,砍來的刀卻被另一柄刀格開了,“等等。”一名面相陰鷙的頭目說,“聽聽和尚怎麼說。”
“他罵人!”矮壯頭目似乎有些忌憚擋他的人,放下刀,還是很不服氣。
“罵人死不了。”陰鷙頭目厲聲道,然後對施青覺說:“和尚,膽子不小,小姐生前指定你代管鐵山,我們尊敬她,所以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有道理,大家一塊喝酒,沒道理,**你祖宗,我們幾個一塊喝你的血!”
原本爭吵不休的頭目們都贊同這話,點頭、拔刀,將施青覺圍住,矮壯頭目舔舔嘴唇,看樣子是準備喝血。
施青覺腦子裡一團混亂,只能想到哪說到哪,聲音卻比誰都要洪亮,沒露出一點怯意,“你們爭論到底誰才是殺死小姐的元兇,要我說,這有屁用?鐵山滿打滿算不過三千人,營地前後左右各有一支萬人軍,咱們自保都難……”
“先別說‘咱們’。”陰鷙頭目打斷他,“你不就是想說鐵山沒有報仇的實力嗎?那可不一定,龍王和獨步王勢不兩立,誰殺死了小姐,鐵山就投向另一方,藉助他的力量報仇,怎麼樣?”
眾人紛紛點頭,雖然在誰是真兇這一點上存有爭議,但是如何報仇他們的意見倒是非常一致。
施青覺發出一連串的大笑,稍微拖延時間,然後說:“然後呢?”
“然後什麼?報仇雪恨了唄。”矮壯頭目說。
施青覺連連搖頭,撇著嘴,一臉的鄙夷,“然後鐵山就會被龍王或者獨步王徹底吞併,連名字都留不下,你們或許能替小姐報仇,卻搭上整個鐵山的三千兄弟,從此大頭神與羅夫人再也無人記得。”
矮壯頭目將刀一橫,“放屁,你怎麼知道鐵山一定會被吞併?老子手中的刀可不同意!”
一名年紀大些的頭目嘆了口氣,“和尚說得有點道理,大家忘了嗎?就在去年,咱們差一點被金鵬堡吃掉,要不是小姐把咱們要回來,兄弟們早就穿金鵬軍的盔甲啦。”
矮壯頭目左右掃了兩眼,惱怒地小聲說:“加入金鵬軍也沒什麼不好,獨步王肯定幫咱們報仇。”
“仇人是不是龍王還不知道呢,你著什麼急?”立刻就有另一派的頭目大聲說,三言兩語間,頭目們又吵了起來,這回都握著刀,架勢更加兇猛。
施青覺推開擋路的矮壯頭目,走進人群中間,對身邊晃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