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廣寒似乎省悟過來,連忙點頭。
李曦緋藉故去尋茶水,便也退了走,並不曾回答邱廣寒丟擲的問題。這壁廂凌厲卻瞧著她。這還不明白?你舅舅的私事,就別要再去追問他下面的人了吧。
怎麼,難道他們……邱廣寒似是明白了一些。他們不住在一起麼?
看起來是這樣。凌厲道。一直以來也沒見過夏夫人在這裡,想必——他們不是太睦,已分開住了罷;只是莊裡前一陣出了那樣的大事,夏莊主此刻不在莊裡,老莊主又故去,莊裡人難免想到找夏夫人來暫時主持大局。
唉,怎麼這樣呢……邱廣寒喃喃道。早知是舅娘,剛才過去認一下就好了。舅舅不在,有些事若能問問她也是好的。
算啦,現在都不知道這個“夏夫人”是什麼態度。凌厲道。
…
天氣很沉悶,沉悶到壓下屋簷來。卻又很晴朗,晴朗到完全感覺不到有什麼不對。
凌、邱二人從伊鷙堂臨安分堂出來,已是中午時分。想起上一次來這裡,已是一年前的事情——那時狼狽不堪地被伊鷙忍者所擒,此刻這東瀛組織竟已幾近銷聲匿跡,想來匪夷所思。這死氣沉沉的廢屋似乎仍能聞得到腥臭之氣,血跡沾在那一張張桌面、黃牆,經歷許久竟是未能刷去,令這個地方說不出的陰森可怖,饒是凌厲,亦是一脊背的冷汗。
在那麼個地方突然看到哥哥的青龍——真是有點奇怪呢,是不是,凌大哥?邱廣寒邊走邊問他。
什麼奇怪,我看是可怕——我當真是被嚇了一跳。
邱廣寒仔細打量他。只見他竟是真的臉色有點兒發白,不禁取笑道。你真被嚇到了?也未免太沒用了吧!
凌厲不欲叫她嘲笑,扯開話題道,橫豎還早,咱們不若回家去看看?
回家?回誰家?你家還是我家?邱廣寒笑。
我家不就是你家麼?凌厲也笑。起初是誰一定要我收留她的?
邱廣寒神色卻突然一凝。凌大哥,我突然想到——少爺他會不會在——家裡?
家裡?凌厲一怔。你是說……
對,武林坊的家裡,我們去那裡看看怎麼樣?
凌厲自然是依他的。若說喬羿在那裡,倒也真不是全無可能。
可到了武林坊。扉門塵封,看起來,許久都沒人來過了。邱廣寒憶起上一次前來尚是跟拓跋孤、蘇折羽一起,那一回幾乎被捉去朱雀洞,幸得蘇折羽同譚英及時來救——只是喬羿卻終於被捉了去,並因了那一回朱雀洞的事情,陰差陽錯拿到了青龍教秘笈。終於入了武道,不復昔年文弱畫師模樣了。
可恨!她咬牙低聲說了句。
什麼?凌厲愕然。
若不是那個朱雀洞,怎麼會令少爺也動了刀劍——現下又遭哥哥懷疑,太過可恨!…
廣寒,你當初不是說羨慕習武之人,也想學武的麼?凌厲不欲她生氣。笑嘻嘻逗她。怎麼現在——喬少爺會武了,你卻說可恨呢?
誰跟你嬉皮笑臉!我是我,他是他!我怎麼都可以,我心比他野得多,我哥哥還是青龍教主。我當然什麼都想學——可是少爺不一樣,他一個與世無爭的人——他有多單純你也知道。他竟會去學武。我是沒對他說,但這其實——其實實在叫我——難受得很!
單純的人——才有單純的想法,便似你,當初那般說你要學,也是極單純的。凌厲道。他有要做的事,覺得不學不足以成事,所以才去學;但他不會做壞事,我卻也相信的。
你終於肯相信啦?邱廣寒嘟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