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現下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正好莊賢來了,而劉戎又一向看他不順眼,不拿他出氣。拿誰出氣?待會兒回家還要被史隘乾罵;苟勝嘛。劉戎倒是不忍心罵……因為自己無論說什麼,他都只會抓著後腦勺,嘿嘿直笑。
難道要去揍謝瑜出氣?算了吧。他那大少爺脾氣,比劉戎還擰巴呢。
於是乎,對比了一圈……
莊賢,你什麼時候不來?現在來。就是找虐!我罵不死你……活該啊!
劉戎打定主意要找莊賢釋放壓力,看向他的眼神。都開始帶上了‘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目的。
“有你這麼當老師的嗎?鬼影子都見不著一個!一個多月了,我才見你兩回?更別提教我射箭了!”
莊賢挑起一邊眉毛,走上前一步,彎腰拾起劉戎丟在地上的弓箭。
弓身的把手上。已經被磨平。包裹箭臺的軟墊,甚至還有暗沉的血跡留在上面。
莊賢眼眸一動,看向劉戎下垂的左手。只見她虎口之上。盡是水泡與擦傷,哪怕在休息的時候。手指依然不自覺地在輕微顫抖著,顯然已是超負荷訓練了。
莊賢將手中的油紙傘舉到她面前,鳳眼一斜,瞥向她道:“拿著。”
劉戎不解,卻還是動手接了過來,握住傘柄。
莊賢道:“撐好了,別淋著我。”
靠!你妹啊!!
劉戎剛想丟開傘把,莊賢卻先一步鬆開了抓傘柄的手,立在她身側,腳尖也正好踏在劃線的槽溝之後。
他姿勢優美地拉開弓弦,鳳眸微眯,隔著重重雨幕,瞄準遠處視野不清地箭靶。
劉戎剛想開口說話,耳邊已聞“嗡……”地一聲,弓弦在空中來回彈響,發出迴音。
與此同時,莊賢手中的箭羽已經射了出去。
箭還在空中飛,莊賢已不再看,轉身將劉戎舉著的油紙傘又奪了回去,然後將自己手中的弓,塞進劉戎空著的手中,再一根一根,將劉戎的手指握好,按在弓身之上。
劉戎張著大嘴,視線從遠處飛抵靶心的箭羽,望回身側的男人。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劉戎以前不射箭,還不覺得莊賢的箭術有多厲害,頂多覺得他夠準。射出去的箭,力道也很大。其他的,就一概看不懂了。
如今她已全身心投入訓練一月有餘,就算再不懂,也能琢磨出一點門道。此時再看莊賢射箭,她才知道莊賢有多厲害。
以物理學的角度來講,雨天射箭本就是難上加難,困難之至。風速、軌道、雨點的打擊力度等等,無一不是影響準確率的必要因素。
而莊賢卻連射出去的箭都沒用看,箭一離手,他已知道會不會中,這是多麼自信又自負的表現?說明他的箭術已經深入骨髓,人箭合一了。
靠!為毛我要佩服這個狐狸眼的傢伙,明明討厭得跟流川楓一樣,我又不是櫻木花道……
劉戎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神遊太虛,腦補到外太空的時候,很快又被自己給雷到了。
與此同時,對面的男人也發出了一聲低笑。
“你這是什麼表情?”
劉戎恍然回神。
莊賢望向她,滿眼笑意,“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眼睛都看直了。”
我擦!
愛你個頭啊?你個男版水仙花!
劉戎嘴角抽筋似的歪了歪,說出口的話,卻成了,“莊先生果然英明神武,小弟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傾慕至極呀!”
莊賢聞言,好像更高興了,鳳眼幾乎彎成一抹月牙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