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算多聰明,但也不算笨,重新拾起來課本並不難,可因為結婚,嫁了人當媳婦,下了班就得給人在廚房裡煲湯,又因為被分了北大行政老師那麼一個好工作,她也就放棄了這念頭。
其實她怎麼好意思說,後來她看到那些清北的天之驕子,其實很羨慕,她並不比別人大很多,卻要被人家叫小林老師。
她偷偷地去教室裡,聽那些大師們的授課,總是聽得入迷,也會沒事翻書多看看。
但這些,總歸和那些正經學的沒法比。
師出無名,她這輩子就只是一個行政老師,和那些授課的老師是天壤之別,跨不過去的鴻溝。
因為這個,她其實並不喜歡別人誇她聰明。
那於她來說簡直是嘲諷,彷彿在說,聰明有什麼用,還不是登記登記資訊處理處理瑣事,回到家裡再給公婆洗手作羹湯。
這時候,耳邊那哐當聲卻越發近了,而伴隨著的,還有嗡嗡嗡的聲音,就像是許多蜜蜂在耳邊響著。
林望舒蹙眉,終於睜開了眼睛。
最初視線是模糊的,這是一個蒙了白霧的世界,接著逐漸對焦,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起來。
面前竟然是兩個女生的笑臉,梳著黑油油的辮子,辮梢垂在肩膀上,掛著樸實天真的笑。
她們身上穿著的,竟然是綠軍裝。
那樣子,像極了二十歲上下的自己。
她有些懵,茫然地看向四周圍,這時候她才發現,她竟然是在火車上。
帶著陳舊年代氣息的火車,綠皮硬座的,滿車廂都是人,過道里也坐滿了人,他們抱著自己的行李靠著旁邊的座位打瞌睡。
關鍵是人們身上的衣著,是一片藍灰綠的世界,充滿了過去那個年代的氣息。
林望舒疑惑地打量著,許多想法湧現在心頭。
&ldo;姐,你醒了?&rdo;
這時,她就聽到那姑娘笑著說話,那說話的聲調,都帶著一種特有的樸實。
&ldo;這是哪兒?&rdo;林望舒並不知道什麼情況,不過還是不動聲色地這麼問。
那個姑娘笑著看了看手腕上的表:&ldo;現在已經早上八點了,據說是九點就到北京了,看來快了。&rdo;
林望舒抿了下唇:&ldo;同志,你是從哪兒‐‐&rdo;
她其實是不著痕跡地套套話,只是,當她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發現一件事‐‐
她的聲音。
是了,她的聲音和往日完全不同,反而是帶著小姑娘的柔潤清甜。
她怔了下,之後僵硬地低頭,於是她便看到了自己身上。
穿的是綠軍裝。
在後來的人們看來很土的那種綠軍裝。
這樣一身裝扮,是她在雲南農場時的穿著了,回來北京後,雷正德說太土,帶著她去王府井買了幾身好的,從此這些衣服就再沒穿過了。
她渾身血液發冷,不過還是抬起手來,捋起袖子,看了看手腕。
她當初為了伺候好雷正德媽,給她煲雞湯,又給她端到面前,誰知道雷正德媽一伸手,湯灑了,燙到了,留下了疤。
現在,捋起袖子,她看到自己的手腕白白淨淨的,沒有一點點疤痕的痕跡。
心狂跳起來,不過她還是不動神色地抬起頭,望向對面的姑娘,略沉吟了下,才開口:&ldo;也不知道宣武紅旗中學現在怎麼樣了。&rdo;
她有了猜測後,自然要求證,她記性好,還記得當初自己和雷正德一起回來時,火車上遇到的知青小姑娘,是宣武紅旗中學的,和她一屆的,不過不是同班。
如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