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
雲努兒消無聲息地退下了。
“怎麼是你?”
阿史那清烈冷冷地看著她,良久,然後走到床邊,看著那眼角的淚痕,忽然道:“你這副樣子真是醜死了,不趕緊回家,真是丟死人了。”
“你——”陸宣為之氣結,人卻整個放鬆了下來,眼角一直殘存的眼淚終於緩緩地流了下來,落在了掌心,陸宣怔了怔,一時呆住了,殘存的夢境讓心痛久久不散。
她頹然地躺在床上,只覺得好疲倦,好疲倦,人生漫長的好像都沒有盡頭,沒有希望。她扭頭看向窗外,昏黃的月光透過窗紗,越發的冷清,就像她現在的人生。
媽媽,我想回家,現在讓我回家吧。她在心中無聲的吶喊。
阿史那清烈看著眼前這個矛盾的女人——外表堅強,內心卻軟弱的一塌糊塗,平時裡眉目沉靜,做事認真,大半夜有急診,就不顧安危地去救人。這個一個女人卻總是在不經意間透出脆弱,眸心深處總是複雜多變,有迷惘,有驚疑,有不安與戒慎。
她就這樣因緣際會一般,落在他的勢力範圍之中。不會隨便就洩露什麼,也不會輕易承諾什麼,即使是顛沛流離讓她心生慌懼,卻能將自己保持的極好,旁人也不易嗅聞得出。
但,他就是這樣明瞭。
陸宣閉上眼睛,良久良久,那股沉沉的存在感卻仍是結結實實地在那裡。
她睜開眼睛,撞入了一雙深潭一般的眼眸裡,那雙眼看似平靜無波卻充滿了詭譎多變。她瑟縮了一下,趕緊轉移了視線。
阿史那清烈道:“你生病了,就該好好休息,逞能就不好了,明日不要去了。”
陸宣將被子矇住頭,一動也不動。
良久,聽到腳步聲悄悄地出去了。
陸宣蜷縮在被子裡,胡思亂想著,終於又沉沉跌入了夢鄉,這次夢裡什麼都沒有,或者也是有的,有那雙冷冽的眼睛,但卻是充滿了無盡的溫柔。
早上醒來,仍是有些無力,但好了很多,雲努兒將燉好的藥喂她喝下,又伺候她吃了早飯。
“雲努兒,你回去吧,跟你主子說一聲,我自己挺好的,不用麻煩你的。”陸宣喝完最後一口粥,想了想,說道。
雲努兒手一頓,低頭道:“姑娘,爺說過了,如果姑娘不留著我,就要還回去的,我不想回去,姑娘求你了,留下我吧。”一抬頭,已是滿臉淚水。
陸宣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怎麼了?”
“奴婢是爺從西姆街買回來的清倌人,西姆街姑娘聽說過嗎,我不想回去了。”雲努兒跪了下來。
陸宣雖然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但看她的神色,隱隱猜到是怎麼回事。喟然長嘆一聲:“算了,那你就留下吧。”
雲努兒面露喜色,立刻起來幫她挑選衣服。
陸宣託人給達元熙捎了個信,打算休息一天,真是病來如山倒,她心情有些悶悶的。
塔格村有個小小的集市,南來北往的客商總是會在這裡擺攤,探探時下的流行趨勢。雲努兒熟門熟路的來到這裡,領著陸宣散心。
“哎,你聽說了嗎,聽說納巴爾那小子被人收拾了,還挺慘的,腿都被人打折了。”
“是嗎,聽說他白天不是領人去杏林堂鬧事了嗎?怎麼回事?”
杏林堂三字入耳,陸宣怔了一下,下意識地豎起耳朵去聽。
“誰知道咋回事,阿菜婆臉都被劃成了篩子,那小羅姐聽說被賣到西姆街去了,這下子也算報應來了,誰讓他們幾個橫行霸道了這麼久,總算有人收拾他們了。”
陸宣心想,不會是昨天那夥人吧,不知道是誰教訓了他們,倒是幫她出了氣,就是手段有點兇殘啊。
“哎——”,正胡亂想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