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憨憨一笑,總算站了起來。師父讓他起來他沒道理再繼續跪著啊。
阿蘿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胖子!”
阿蘿正往阿怪坐著的茶座的位置挪過去,聞言猛然崴了下腳,不可思議得抬頭看他,“我是問你的名字……”
胖子一臉委屈,道:“師父,俺就叫胖子啊!”
碧青捂著嘴嘻嘻地笑。
阿蘿皺著眉看了胖子一會兒,又轉頭看了阿怪一會兒,後者唇邊帶了絲笑意。
“唔……這名字倒是獨特。”坐到茶座邊,拿了個茶杯來推到司馬執的眼前,“能順便倒杯茶不?”
司馬執正給自己添茶,聞言動作一滯,頃刻又恢復如常,替自己添滿茶後又往阿蘿的杯子添了茶,順手又給她推了回去。阿蘿端起茶杯,又仔細地打量了胖子一會兒,抿了口茶,抬頭道:“你娘子也在府上嗎?”
胖子點頭,“誒,她平時不大走動,都在後院呢,改天我帶她來拜見師父。”
“拜見就不用了,你帶她來陪我聊聊天就行了。”默了半晌,忽然垂著頭,低低道:“我想問問她,有一個待她這般好的相公,心裡是什麼感受。”
胖子聞言傻乎乎地笑,笑得特別滿足,“俺媳婦兒可疼俺了,從來不嫌棄俺……”
阿蘿看他一眼,“胖子,你知道我為什麼願意教你嗎?”
胖子摸著腦袋想了想,正欲回答時,卻聽阿蘿自顧續道:“因為我覺得你和我有些像。”垂著頭眨了兩下眼,道:“其實,我原先也是不會燒菜的,甚至連飯都煮不熟。不過,後來喜歡上了一個人,他有些挑食,普通廚子做的菜他都不愛吃,若不是餓得很了,他便能省一頓是一頓。所以,他的胃不大好,半夜時時胃疼,偶爾應酬喝了酒還會疼上好幾天。我想,我喜歡他,自然應該照顧他的身體,於是就自己苦學廚藝,想著有一天能做給他吃,別人做得他不喜歡,我想,我做的他興許會喜歡吧……其實就算不喜歡,只要是我做的,他多少都會吃點吧,這樣也不至於損了身體。”
“那他後來一定很喜歡姑娘燒的菜吧?”碧青問。
阿蘿扯著嘴角苦笑,道:“不,他一點也不喜歡。我做的東西,他從來都不屑試一試的。”
碧青一臉糾結,“為什麼啊?姑娘你待他那麼好,他就算不喜歡也應該說喜歡的吧?怎麼這樣啊……”
“他大概是不喜歡我的吧,興許是我太一廂情願了。”阿蘿嘆了聲氣,如是道。
“你怎麼就知道他不喜歡你?也許他有苦衷呢?你沒有問過他理由?”此刻的司馬執已經淡定不下去了,他很想問她,憑什麼認為他不喜歡她?憑什麼什麼都不問清楚就隨便給他下定義?從前,她若是肯問一問他,他們也許不會走到那步田地。
阿蘿看了一眼坐在她旁邊的阿怪,皺了皺鼻子,道:“為什麼要問呢?問得太清楚了難道不是自取其辱嗎?”頓了下,搖頭續道:“你們不懂,那陣子……我已經過得很沒有尊嚴了,我只是想守住自己最後一點底線,我……”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算了,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會懂,不說了。”
碧青很想繼續聽,可也知道這是阿蘿的傷心事,遂強忍著好奇心沒有繼續追問。
司馬執自然很清楚阿蘿說的事情,那陣子……是了,是她姐姐嫁進來的那段時間。他知道,她一直過得很不好。可是,他也從來不比她好多少,甚至比她過得更糟糕。她只顧著自己的尊嚴底線,卻從來沒有顧忌過他的感受嗎?她姐姐,明明是她逼著他娶的。
突然覺得心口絞著疼,司馬執站了起來,沒說一句話直直地出了門去,他怕他再不走會忍不住去質問她,會一時衝動打亂他的全盤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