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躲過一次死劫也不代表不會再有下一回,只要這身子一直如此,壽數便是奢望。
“我想知道!”皇后很堅決。
妙玉微微皺眉,搖頭道:“方才我便推演過,王爺的未來已經亂了,正陷入一片迷霧之中,一切都無法窺探。”
“這是為什麼?這是好是壞?”皇后滿臉緊張。
妙玉搖頭,她猜測與那神秘貴人有關。妙玉一時感慨良多,迷惘絕望的前程似乎也不那麼可怕,想起師父臨終遺言,彷徨的心也逐漸安定下來。妙玉不再多呆,行了一禮便離開了小院兒。
皇后想留,可最終還是罷了。
回到宮裡,皇后懶懶的躺在床上,滿腦子都回響著妙玉說的那些話。忽而自床上坐起,急聲喚來紋心問道:“那妙玉說王爺是遇著貴人才改了命格,那晚的人已經確定是林青筠,妙玉又說,此人天命帶福,可惠及身邊親近之人,若將林青筠指給王爺,那王爺豈不是就能得了福氣?”
“這、奴婢說不好。”紋心不敢隨意附和,萬一以後王爺沒好……
皇后卻一掃先前疲態,命人將純親王請來。
等著人來,皇后屏退宮人,母子兩個私下說話。皇后直接問他:“佑安已經二十歲了,母后前幾日瞧中了不錯的姑娘,詩詞書畫都極好,性情模樣也是拔尖兒,母后著實喜歡。這兒有幾位姑娘的畫像,佑安看看。”
徒晏卻是不看畫像,神色仍是淡淡的,說的卻是:“母后為何不提林家的義女?”
皇后倒也不意外,笑道:“佑安看中她了?”
徒晏下一句話便令皇后驚住了:“母后,我想娶她做正妃。”
“你、這怎麼行?她那出生實在太低了,如何配得上你。”皇后態度雖不激烈,可很堅決,不說別的,若純親王當真娶了個秀才之女做王妃,天下的人還指不定如何議論。
徒晏自嘲笑道:“母后,兒子這個樣子,談什麼配得上配不上。再者說,若她當真命中帶福,對我而言何等重要,還需講究什麼出生身份?我許她唯一王妃之位也是應當的。”
唯一王妃?!
皇后嚯的站起身,好半晌才找回聲音:“佑安,你可知你在說什麼?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徒晏依舊神色不變,聲音穩穩的傳入皇后耳中:“母后,因為我是您的兒子,是皇帝唯一的嫡子,你便看我千好萬好,實際上呢?我是個被太醫診斷活不過二十五的人,這十多年都在湯藥中泡大,沒吃過飽飯,沒睡過足覺,比閨閣女子的身子都不如,甚至……甚至連子嗣都艱難。”
“不許說了!”皇后聲音發抖,眼眶已經紅了。
“只母后在這裡,有何說不得。太醫一再隱晦的說了,我這身子不宜房事,於壽數有礙。得一王妃便足以,何苦弄那麼多人,吵鬧不算,也耽擱了那些姑娘,以佛家因果論,於我也無甚益處。我自小病著,一個人也習慣了,只想著往後也清清靜靜,有個人伴著看書作畫不至於寂寞便足以。若能因此多活上幾年,亦或是有幸得一血脈,也算是母后這麼些年沒白為我操心。”徒晏一股腦兒將心裡話全都說了出來。
皇后從一開始的情緒激動已逐漸平復,重新坐回椅中,眼淚止不住的流。好一會兒,皇后才止住眼淚,見他仍是平淡的一張臉,再度悲從中來,忍了忍,將淚意壓下,低聲的問他:“佑安,你、你當真這般想?”
“是,母后,這是兒子的心裡話。”
皇后若說有什麼軟肋,無疑便是徒晏,只要他想要的,皇后不論如何都會滿足。對於這個乍聽“離經叛道”的想法,皇后在經過本能的反對之後,出於心疼兒子,漸漸態度軟化。有什麼比得上兒子?便是不娶妻只要兒子能健康活著,皇后也願意,何況如今不過是隻娶一個正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