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尼姑都平素都做些什麼營生等等,儘管有些清貧庵堂確實是正經出家人,但她偏不領惜春去,專揀那些風評不好的庵堂一一逛過,各種汙穢之事聽得惜春臉色發白。
為著徹底打消惜春之念,林青筠也是下了狠藥。
此後幾日,惜春果然不再提出家,亦將手邊的經卷拋開,顯得心事重重。這時林青筠又帶著她逛了幾家正經庵堂,庵堂內的師傅們粗茶淡飯、沿街化緣、早起做活、晚上誦經,秉承清規戒律,一日復一年,所有人竟似一個稿子出來的。
惜春已對出家之念動搖,見了這等情景竟覺害怕,畢竟惜春並未真的走到絕路。
回城的車上,惜春嘆道:“這世間竟沒個清靜去處。”
“怎樣算清靜?人生在世,哪裡來得真正的清靜,除非不吃不喝,不要口裡這口氣,再不活在這世上。四妹妹,一味只想著躲實為下下策,你既有狠心去出家,為何不鼓足勇氣為自己爭一爭?”
“嫁人?焉知將來不被嫌棄。”惜春也感覺到賈家日益腐爛,離大廈將傾不遠了。便是早早訂了親,嫁了人,屆時罪人之女,夫家哪能沒個芥蒂。
話雖如此,林青筠卻看出她已鬆動。
論來惜春是寧國府的女兒,確實比榮國府這邊難辦,賈珍父子實在不堪,行的那些汙穢事簡直讓人難以啟齒,將來皇帝焉能放過。惜春即便再清白,既生在那府裡,享受了富貴,自然也得承擔責任。
林青筠實在不忍看惜春為避禍而出家,一時卻也沒得好主意,便是真為其說親,出嫁也得三四年,那時賈家兩府的事只怕已經發了,夫家若退親倒還好,若迎娶後卻苛待,豈不是她的責任?
幾日後送走惜春,反使得她日日發起愁來。
徒晏得知後笑她:“你開解了別人,怎麼倒使自己陷進去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你這會兒著急也沒用。”
林青筠自己也笑:“道理都懂得,只是擱在自己身上總是不同。”說著想起一事,道:“先前皇上在朝堂上說的那番話……”
那番話看似在讚揚她,實則是透過她,言及徒晏。皇帝在昭告所有人,徒晏之病在成親之後已漸好,等於將徒晏拽入眾人視線之中,只怕開年就要點其入朝參政。這等事雖早有預料,但真的到來,林青筠到底有些恍然。
“我們早先都議定了。”徒晏直視她的眼睛。
“是。”林青筠自嘲笑笑,不再提了。
年一完,皇帝果然點了徒晏入朝參政,就在諸皇子大臣們緊張時,徒晏卻是到了鴻臚寺領差事。鴻臚寺論起來隸屬於禮部,本就是權利邊緣的部門,眾人吃驚後神思各異,三位郡王心底卻是鬆了口氣。在開始所有人都盯著徒晏,想看他有什麼舉動。徒晏是皇子,只是在鴻臚寺行走,打的旗號是學習,想要管事當然管得,什麼都能管,若要閒著不理事,也沒人能去挑刺兒。徒晏去的並不殷勤,一月裡去十天,並沒仗著身份參與什麼事務,也沒要求看什麼往年舊檔,就似沒這個人存在一樣。眾人摸不準他的用意,顧忌著對方親王身份,便默許了徒晏這樣的“存在”方式。
實際上,徒晏當然不似表面上這般悠閒,鴻臚寺一應往來事務他都清楚。
賈璉在鴻臚寺呆了一年,諸事皆已上手,每日裡勤勤懇懇,與同僚相處的也不錯,如今他可是老勳貴世家中難得的務實上進子弟,不知多少人在賈赦跟前贊他,賈赦起先尚不在意,漸漸的倒也得意起來。又想起二弟賈政在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上做了十來年,若非宮裡娘娘和王子騰使力,哪有外放的好差事。到底是自己兒子爭氣,自此對賈璉臉色漸好,倒讓賈璉提心吊膽了一陣子。
這日下值,賈璉騎馬離開鴻臚寺,並未回家,而是繞到一家茶樓,命小廝在外候著,自己徑直上了二樓,進入一間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