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黛玉介紹說:“這位是二太太的外侄女,薛家姐姐薛寶釵,比我略長三歲。前幾日薛家太太攜家進京,如今暫住在榮國府,今天姊妹們都過來小聚,我便邀薛姐姐同來。”
青筠聽了便了然,薛寶釵比她大一歲。
“原來是薛家姐姐。”青筠又與三春一一認過,便領著幾人往園中去:“今天請姐妹們也沒什麼好招待,只是一些尋常點心菜品,只園中花兒開的好,或可賞玩。還望姊妹們莫嫌棄。我已命人收拾了聽雨軒,幾位姐妹便住下來,我不好出門,權賴姐妹們來了陪著說說話。”
王熙鳳聽的笑起來:“瞧瞧,瞧瞧,我可說錯了不曾?林大姑娘這嘴就是巧,你都這麼說了,姑娘們可不就住下了?總不好吃了就走,丟下林大姑娘一個孤零零的可憐。”
“到底是璉二奶奶知道我,若不是知道璉二奶奶是管家奶奶,每天睜眼起便有一二百件事等著吩咐調停,我定要請了璉二奶奶住下來,多與二奶奶說幾句話,不知有多大好造化。”青筠倒也喜歡和王熙鳳說笑,這裡的姑娘們大多秉承閨訓,兼之不熟,誰能像王熙鳳似的敢放開了大說大笑。怨不得人人都說“罵鳳姐、恨鳳姐、不見鳳姐想鳳姐”,便是原著裡賈母都說只有鳳姐逗得笑一笑方覺心裡頭舒坦。
黛玉挽著林青筠的胳膊笑道:“我是要好好兒住幾日的,青筠姐姐只管歇著,一應瑣事都有妹妹呢。”
“那可好,妹妹管家比我還厲害,我就好生受用幾日。”說笑著,園子就到了。
三春姊妹與薛寶釵基本少言,都在暗暗打量林青筠,心中難掩詫異。便是先前聽了黛玉所說,她們卻想著一個林家沒落旁支的孤女,哪怕做了林家義女又如何?瞧大太太邢夫人便知道,世家貴女的休養氣度可不是那麼好學的,便是真有規矩涵養,與她們立在一起只怕也差別立現,誰知竟是想差了。又想到她身邊與黛玉一樣有個宮裡出來的嬤嬤,便釋然,與此同時又難掩羨慕。
寶釵在心裡嘆著林青筠好命,宮裡嬤嬤尋常請不到,若不然……
林青筠到底與三春不熟,席上便由黛玉周全招待,慢慢兒言語多了,又同是相差無幾的年輕小姑娘們,對著滿園好景色,都放開了心玩鬧起來。便是一貫穩重自持的薛寶釵也言語活潑不少。
“如此好的荷塘景色,又有開的這樣好的石榴花,若不作詩吟誦一番豈不可惜。”黛玉到底是文人秉性,當即便提議作詩。
青筠聽了連連擺手,趕緊與王熙鳳坐在一處:“妹妹可別算上我,你是知道的,我詩文平平,沒得惹人笑話。璉二奶奶一人也無趣,莫不如叫上幾個丫頭,我陪著璉二奶奶一起投壺。”
“哎呦,可別這麼說,你若不會作詩誰會?我是不會那些溼啊幹啊的,你不必管我,我自己樂著呢。”王熙鳳笑著推她。
薛寶釵也笑著接道:“不過是頑罷了,哪裡那麼認真,若真論起來咱們作詩算什麼,沒得傳出去惹人笑話。咱們女孩兒原不該識字,既認得了字也該用在正經地方,這作詩作詞原是玩鬧消遣,針鑿女工方是咱們的本分。”
這話一出氣氛無形中便微微一變。
青筠留心一看,果然見黛玉面色不好,卻因在自家待客,寶釵是客人,不好反駁。探春微微皺眉顯見得的是贊同,卻似有所顧慮佯作沒聽見,迎春是個木頭人,這會兒只滿眼看著紅豔豔的石榴花兒目不斜視,反倒是最小的惜春情緒毫無掩飾,憤憤的一哼。
“寶姐姐的話我卻不懂,若咱們女孩兒不該認字讀書,那寶姐姐怎麼就讀書了呢?我還聽說寶姐姐自幼讀書,博古通今,再沒有不知道的書。若咱們女孩兒果然不該讀書,寶姐姐豈不是後悔死了?也該再找個什麼神仙方兒來配丸子藥,一吃下去什麼書都忘了,只管針鑿女工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