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太醫便說,此狀必生麟兒,果然便產下了我們慶父!”
文姜的貼身侍女小蝶頭往後微側,做了一個苦臉,她知道文姜每次接待叔己都會身心俱疲。
文姜臉上卻是一片平靜,淡淡一笑,並未答言。
不管對方態度如何,叔己高漲的興致一般都不會被左右,她嬌媚地一扭身,一揚頭:“慶父,快叫母夫人!”
奶孃將抱著的慶父放在地上,慶父小小的臉上表情十分痛苦。
“快叫母夫人!”叔己尖聲催促,然而慶父擰起眉毛,咬著牙鼓著腮幫子,就是不開口。“我們慶父六個月就會叫娘!八個月就能叫出我宮裡所有侍女的名字!一歲就可以完整清楚地表情達意!現在已經能背幾百篇詩文!就是這‘母夫人’三個字,始終不會叫,你說氣人不氣人!”
文姜微微苦笑著,顯得很無奈,一瞬間,她想起自己小時侯對‘母夫人’的敵意,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也搖身一變,成了這庶出的孩子又畏又憎的角色。歲月真是無情,她眼裡忽然有了遼遠的嘆息意味。
叔己往文姜臉上窺視,琢磨不透她深不可測的表情,於是又說:“聽說夫人害喜,妹妹特意帶來一些爽口的吃食,夫人看看可有中意的?懷孕的時候,口味會變得很怪,也許平日從不合口的食物,孕期會突然感興趣。我懷慶父的時候就喜歡吃秋葵做的酸菜,諾,我讓人特意做了給姐姐,喜吃酸生男孩,姐姐試試,若喜歡吃,說不定跟我一樣生兒子哦!”
幾個宮婢已經開啟彩繪漆盒,跪呈在文姜面前。叔己纖纖玉指來回指點:“這是切碎的牛胃,蘸上蟻卵醬,極為爽口。這是灸餅,魚去刺取肉,豬肉肥者剁爛,加調味攪成泥作餅,熟油微火煎之,色赤即可。”慶父伸手要取餅吃,被叔己猛地打掉:“這一盒全是點心,這個是……”
“你讓孩子吃一個餅吧,我看他一直盯著。”文姜微笑著打斷叔己,溫和慈愛的目光看著慶父,然而慶父一接觸到她的目光,就把小眉頭一皺,跑到奶孃身邊去了。
文姜嘆口氣,她想起自己小時候孤傲的樣子,難怪鄭姬一直不喜歡自己。
“別管他,給他吃了餅,他又不吃晚飯了,不能慣著他。”叔己繼續介紹,“這個是松仁蓮子糕,這個是黃油杏仁酥……”
文姜耐著性子聽叔己一一介紹,儘管沒有一點胃口,她還是裝模作樣地說:“我嚐嚐那個冰糖紅棗羹吧。”
叔己立即殷勤地捧起玉盞遞給文姜:“姐姐居然還能吃甜的,我當年懷慶父的時候沾到一點糖就想吐,就連君上吃了甜的東西親我,我都受不了。我那會兒就只能吃酸的,吃什麼都放醋,每餐案上都放滿各種各樣的酸菜……”
文姜用玉勺慢慢地喝著羹,心不在焉地聽著叔己的喋喋不休,“我那時候害喜比姐姐厲害多了,十月懷胎下來,人瘦了一圈。吃什麼吐什麼,每天就是想睡覺,一沾枕頭就睡著……
“啊——”文姜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玉盞玉勺打碎在地,文姜的幾個侍女跑上來,一臉驚慌,“夫人怎麼了?”只見文姜渾身都在抖著,指著地上說不出話。叔己湊上去一看,地上的一灘冰糖紅棗羹裡,有一隻不知名的黑色蟲子在蠕動著,叔己轉頭怒喝:“慶父!”
慶父嘻嘻笑著跑遠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幸災樂禍地笑,奶孃趕緊追了上去。
“慶父,你給我回來!”叔己氣得跳腳,然後又回頭連聲向文姜道歉,“姐姐別生氣,一會兒看我不打死那小兔崽子!”她又低了頭好奇地捉起那隻蟲子,拿到眼睛前面細看,“姐姐別怕,這個蟲子估計是能吃的。”
“那你吃了試試!”文姜的侍女小蝶沒好氣地說。
“慶父是淘氣了些,不過也不是多大的事,教訓幾句就行了,可別打他。” 文姜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