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缺先留著,如若你哪天犯了錯,就降級回去。”見那少年的臉瞬間垮下來,裴夜不動聲色又續道,“至於那個石頭,你不是說他還有個妹妹嗎,難道你沒想讓他們兄妹團聚?”
兄妹團聚?
說來也是,翠丫孤身一人住個小院,她每每想到這個就覺得擔心,現在石頭回來了,兩人住在一起彼此也有個照料,石頭那腿腳還得繼續治療,待在府裡又不能幹重活,吃閒飯也不好,反正她也想好了出路,親王府的銀子不好拿,可幹爺爺的就完全不成問題了。
這轉念一想,立時就接受了,不過聽他剛才說話的語氣,顯然早就拿定主意了,那幹嘛還問她啊,害她空歡喜一場,還以為自己的意見真的很重要呢,說了也是白搭,這樣有意思嗎?
這些男人啊,一個比一個可惡,寧彥辰和赫連祺合起來捉弄她,陷害她,現在就連裴美人也是如此,逗著她好玩呢。
還有那降級一說,更像是一根刺,刺得她心裡酸痠疼疼,憋悶不已。
自己的好運氣原來只不過是主子一時起意罷了,說不定哪天就得打回原形,到時候從雲端跌落谷底,那滋味不好受吧,所以靠人不如靠己,還是要好好努力在外運作,給自己留條後路才行。
見那小家丁時而一臉愁苦,時而義憤填膺,時而又躊躇滿志的表情,可謂陰晴不定,變幻多端,裴夜眸光微閃,定在那身藍色的家丁服上。
“我記得剛剛看到你,身上可不是穿的這套衣服。”
冷不防他突然發問,易傾南怔了一下,剛才她確實沒穿這身,她穿的是王府隨從的衣服,顏色是墨綠色的,原先的那套留在親王府了,在酒樓的時候她一心惦記著拿到銀子早點離開,可壓根沒想起換衣服的事情來,可自己進園的時候天都是黑的,大門口的燈籠也不太亮,他連正眼都沒看她一下,甩袖就走,這點小細節他也能注意到?
她自覺問心無愧,便實話實說,“是這樣的,將軍一夜沒回來,大家都很擔心,裴寶哥便叫我去親王府找康王爺問問。”
裴夜聽得點頭,這些裴寶已經來彙報過了,“然後呢?”
“然後我在王府見到了王爺,王爺正好要進宮去看小皇子,就讓我穿上他隨從的衣服,帶著我一起去了。”
“人小,膽子倒是不小。”
這評價,算是褒還是貶啊?易傾南眼皮飛速一翻一合,見他神色不變,又繼續彙報,“我跟著王爺去了小皇子的寢宮,王爺讓我給小皇子講故事,他自己出門去打探訊息,沒想到講著講著,皇帝就過來了,我嚇得躲到了軟榻下面,當時的情形可以說是驚險之極……”
“好了,別添油加醋。”裴夜見那少年習慣性地就要眉飛色舞,手腳也開始比劃起來,沉聲制止,“講重點。”
“是。”易傾南撇撇嘴,這裴美人可真是無趣,這叫情景渲染懂不懂,真是,沒半點文藝細胞,於是依照他的要求,將自己在景宏宮的所見所聞一一道出。
她的記性極好,聽過的話基本都能原封不動複述出來,裴夜也聽得很是仔細,不時還追問一兩句。
“陛下說出了你的名字?”聽到此處,裴夜微一挑眉。
“是啊,我也沒想到我居然這麼出名,這名聲都傳到皇宮裡去了……”易傾南自嘲笑笑,不經意抬眸,卻見他面沉如水,唇瓣微抿,兩道極其好看的劍眉漸漸攏緊,不由得輕問,“將軍,您怎麼了?”
裴夜看著她,沒有說話。
被這夜一般深沉幽黑的眸光注視著,易傾南不得不承認,殺傷力太強了,看得她心慌意亂,手足無措,覺得如果不說點什麼,如果再這麼靜靜對視下去,她估計要抓狂,“將軍是覺得被皇帝點名,對我不好吧,聽說皇帝厭惡男色,曾經下令把王爺帶進宮的一名小倌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