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一拂。
寧彥辰身形一縮,低叫:“你做什麼?少在本王身上揩油,本王可不是斷袖……”
裴夜兩指併攏,指尖一點瑩光閃耀,原來是寧彥辰腰帶上的一顆珍珠,眼神微動,輕巧一彈,珍珠便朝著臺上那老虎激射而去。
易傾南正滾得帶勁,忽覺一陣勁風襲來,右腿窩頓時一麻,翻騰的動作停滯了一下,身上一不小心就捱了重重的一棒。
這一棒非同小可,不僅打得她痛跳起來,那心底的憋屈也給激得迸發,這也太欺負人了,她都伏低做小躲成這樣了,家也沒了,莫老頭也失蹤了,夥伴們有的腿瘸了,有的給賣去青樓了,還有的至今生死不明,都悲慘到這境地了,那些人還不肯放過,非要逼上絕路嗎?!
酒意上湧,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一股熱血直衝頭頂!
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
老子跟你拼了!
怒吼一聲,底下眾人仿若聽見一聲虎嘯,卻不知其實是她喝多了舌頭打結,捋不順暢,但見那老虎勃然大怒,四肢起立,騰地跳起來直撲武松,虎爪一揮就把那哨棒給擊飛出去,再一揮,一個大大的巴掌朝武松的臉面上狠狠打下。
武松見勢不妙,趕緊後退,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這下換老虎順勢追擊,武松左躲右閃。
那夜裡打坐練功的潛能都被激發出來,易傾南體力越來充沛,動作越來越靈活,相形之下,這唱第二場的常寬就有些吃不消了,一不留神,捱了好幾虎掌。
老虎越戰越勇,在臺上撲騰跳躍,劈扯抓撓,當真是出神入化,無所不能,而武松被打得鼻青臉腫,妝容糊掉,既要順應劇情,又要顧及形象,十八般武藝使不出來,沒法,只好回身奔逃。
這場面,豈止是混亂,簡直就是詭異。
紅緗白笠失魂落魄的武松在前面跑,黃皮黑紋威風凜凜的老虎在後邊攆。
展天魁和錢通已頻臨崩潰了,也沒見主家喊停,只憑著那絲職業素養,叮叮噹噹,硬著頭皮繼續敲著梆子,打著皮鼓。
臺下笑聲都沙啞了,噴出的茶水口水不計其數,還有人實在忍得沒法,滑到桌子底下去了,直接坐地上狂笑。
亂,亂,亂。
武松逃無可逃,背上又捱了幾下虎爪,少年人脾氣上來,一個扭身,也不管不顧,朝那老虎反撲上去。
拼了,看誰厲害!
戲臺上,更怪異的場景出現了。
武松與老虎你扣著我的肩,我抱著你的腰,擰麻花一樣擰在一起,開始摔跤比賽。
論起較角力,自然是身材高大的常寬更勝一籌,可易傾南正憋了一肚子氣呢,又處在昏沉沉醉醺醺,怒髮衝冠六親不認的狀態,鬥志旺盛,寸土不讓。
但見那一人一虎抱成團,在臺上扭來扭去,老虎一巴掌打掉了武松的白色范陽笠,武松也不甘示弱扯斷了老虎黃底黑圈的大尾巴。
老虎尾巴一斷,底下觀眾笑得更歡了,趁個空當,武松抱著那虎頭一陣猛搖,再次貼近低吼:“你小子到底想幹嘛?!死,快死!”
這句終於是叫易傾南聽清楚了,心頭咯噔一下,酒也醒了大半,戰戰兢兢透過那敞開的虎嘴朝外看去,只見臺下坐滿了人,而武松披頭散髮橫眉冷眼站在跟前,一副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的神情。
怪了,她不是在那軟墊上睡覺麼,怎麼一下子到這戲臺上來了,看這情形,還扮成了老虎跟武松對打?
易傾南呆站著,摸著沒了尾巴的老虎屁股,又驚又疑,徹底傻了,常寬見老虎終於消停了,趕緊去撿哨棒,準備再開演打戲。
誰知這哨棒剛撿回來,武松人還沒過去呢,那頭易傾南迴味著他的話,倒是反應過來了,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