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欽犯哪,哎,真是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哥你說是吧?”
“其實我們都挺震驚的,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案子,看他那弱不禁風的模樣,也不像能飛簷走壁殺人放火盜竊國寶什麼的,依我看,最有可能就是勾搭上大戶人家的小媳婦,東窗事發,被人家告到官府裡去了,嘿嘿,我猜得對不?”
“你們大將軍可真是英明神武啊,人皆不察的要犯,他一眼就看出來了,比那孫猴子的火眼金睛還厲害,呃,不對,不能拿將軍和只猴子比,猴子毛手毛腳的,哪有大將軍長得帥……”
聒噪了半天,那侍衛卻是目不斜視,置若罔聞。
她可不知道,此人正是裴夜的北斗七星衛之一,早已養成奉命行事不言不問的性子,至於什麼八卦精神,那更是敬謝不敏,只在她最後說到猴子的時候,眼神微閃,嘴角有絲不易察覺的上揚,自然,不會讓她看見。
易傾南唱了一陣獨角戲,無人應和,便也作罷,待回去那平房見得戲班子眾人,都被她身上翻天覆地的變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好在之前遭遇禍事前途不明,一個個都是惶恐不安,心灰意懶的,也沒人有心思去刨根問底,被她以誤食發物面板過敏,經治療已經痊癒為由,幾句話給搪塞過去。
眾人繼續在將軍府住下來,每天都有人送來吃喝之物,床榻被褥一類也是有的,只是活動範圍僅限於房前屋後,另外還得不時被提去審問一番。
期間易傾南又被帶去那房裡問話,這回寧彥辰倒是沒在,只裴夜一人,又將上次問過的問題問了一遍,易傾南早有準備,答的雖不是絕對原話,卻也大體不差,沒有絲毫破綻。
這樣安定和睦吃喝不愁的日子,對易傾南來說已經是好得不能再好,只是那每日來往送食和周圍把守之人都是裴夜的侍衛,一個比一個嚴肅,一個比一個沉穩,任憑她努力討好,百般殷勤,也沒套出半個字來。
足不出戶,無人搭理,自然是沒法打聽石頭的下落,只得將此又擱置一旁。
這時刻處於監控之下,打坐練功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她卻沒有身為囚犯的自覺,每日吃飽喝足了,就跟戲班子眾人聊天吹牛,說點話本段子逗樂一番,令得這些原本垂頭喪氣的少男少女終日笑聲不斷。
眾人見她容貌轉變,又天性樂觀平易近人,再無之前的嫌惡感,相處愈久,也愈發親近起來。
這日一大早,大家圍攏個圈子,聽易傾南講笑話。
“……話說來了個小偷,問小孩幾歲了,叫什麼,小孩說五歲了,叫小虎,小偷說那好,咱倆一塊玩,我叫逗你玩,姓逗,名字叫逗你玩。”易傾南搖頭晃腦,繪聲繪色地道,“然後小偷過去把院子裡曬的衣服給拽下來了。小孩就叫娘啊,有人拿咱褂子呢,娘在屋裡問誰呀,小孩說逗你玩。娘就說,好好看著。小偷又把褲子拽下來了。小孩又叫,娘啊,在拿咱褲子呢!娘問誰呀,還是逗你玩。娘生氣了,就說這孩子,一會兒我揍你!看著,別喊!”
不僅是屋裡眾人聽得呵呵直樂,那外間的侍衛表面肅穆,暗地裡卻也豎起了耳朵,偷偷關注著呢。
易傾南正唾沫橫飛說得起勁,忽聞外間有人重重咳嗽幾聲,叫道:“展家班眾人聽著,大將軍有令,現已查明白沐一案與爾等無關,命爾等收拾妥當,速速離府!”卻是裴寶的聲音。
一時間眾人都愣住了,半晌沒回過神來。
裴寶見沒動靜,在門外又重複了一次,這回大家都聽清楚了,頓時喜上眉梢,歡呼跳躍,笑話也顧不上聽了,四下裡收東西去。
只剩下個易傾南呆呆站著,角色有點轉換不過來,這毫無徵兆的,說放就放啦?
雖說經常在想何時恢復自由,可真到了這一天,心底竟有著小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