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一面喚住之前那車伕,給了雙倍車資,讓其載著自己趕往這事發地點。
她只帶了個隨身丫鬟同行,上車時見那車伕神色古怪,因為急著阻止事端,也沒多想,等到快到目的地,丫鬟才忸怩說起,這醉月樓,其實就是上京城裡最有名氣的青樓。
以沈晴衣的聲名地位,其實是極不該來這樣的地方,就算不顧自家聲譽,也得顧著裴府的顏面,但沈母早逝,她就這麼個嫡親弟弟,沈老爺又是個不管事的,據說在外面還養著外室,只是那女人是個寡婦,過去的身份也有些上不得檯面,是以礙於書香門第清貴人家的門面,沒有接進府來而已。
對此沈晴衣一直頗有意見,也規勸過沈老爺多次,但沈老爺還是一門心思貼在那女人身上,不肯醒悟,父女倆曾有一次起了爭執,沈老爺盛怒之下竟打了沈晴衣一耳光,沈文軒當時聞訊從門外衝進來,一見他姐姐受了委屈,二話不說就跟沈老爺扭打在一起,要不是沈晴衣在旁死死攔住,兩父子說不定就要血濺當場。
所以說沈文軒人雖然混賬,對這個姐姐卻是巴心巴肝的好,沈晴衣也對這個弟弟向來愛重,不過是嘴上嚴厲些,究其實卻是將之時刻捧在手掌心裡的,這會兒救弟心切,別說是楚館秦樓,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是義無反顧前往。
易傾南趕緊拉拉赫連祺的衣袖,“是將軍的未婚妻呢,殿……齊公子,趕緊放人吧!”
本來這事也是己方不對,人家那沈二少坐馬車坐得好好的,這位赫連大爺主動去攔車招惹,強行奪車而去,年輕人誰咽得下這口氣,人家找人來報仇也是情有可原,架也打了,人也抓了,自己兩人也沒什麼損傷,現在人家的姐姐評理來了,既然知道是裴府的親家,是半個自己人,不打不相識嘛,這冤家宜解不宜結的,看在將軍主子的份上,也該化干戈為玉帛,握手言和才是。
誰知赫連祺卻不肯罷休,瞅著沈晴衣暈紅的俏臉,斜斜一睨,對著沈文軒哼道:“爺可沒聽說裴夜娶過親呢,爺正撮合他跟我家小妹的親事,說不定爺才是他正牌的大舅子,你這假冒貨,少姐夫姐夫的亂叫,趁早滾遠點!”
易傾南聽得心頭咯噔一下,夷陵公主跟將軍主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她知道赫連祺的真實身份,所以也沒懷疑他的話,只是在想著親事成功的可能性,而沈家姐弟卻不知道,沈晴衣秀眉微蹙,沈文軒更是不顧自己人還在對方掌控之中,努力側頭,高聲斥道:“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我姐夫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我姐是他自己選中的媳婦兒,我姐脖子上戴的那塊玉,就是我姐夫當年親手給的信物!”
“文軒,住口!”沈晴衣手指揪著衣袖,銀牙緊咬,雙頰血紅,嬌軀也是微微顫抖,顯然是被這話氣得不輕。
這男女姻親,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她這般大家閨秀,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養在深閨人未識,言行舉止都是名媛典範,當年與裴夜訂親乃是機緣巧合,事出有因,根本不是沈文軒說的這般直白輕浮。
然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說出去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在場眾人都是聽得清清楚楚,哪裡收得回來?
想這京城裡最著名的才女,平日裡身披霞光腳踏祥雲,簡直天仙一般的人物,高不可攀,遙不可及,卻跟那些最底層最粗陋的女子一般,竟與男子私相授受,私定終身,這樣的八卦還被人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眾人看向她的眼光慢慢就變味了,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甚至有人還促狹笑出聲來。
“誰知道是人家給的,還是自己拿的呢?”赫連祺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明明是他無理在先,卻故意挑人語病製造事端,“裴夜自己親口說他尚未婚娶,在場數十人,又不是爺一個人才聽到的,難道還能有假?呵呵,你們蒼漢的女子不是很守禮麼,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