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沒來之前,她曾經幻想著能從他臉上看到著急,從他眼中看到擔心,可那只是幻想而已,實際上,他何曾有什麼情緒湧動,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和沉穩。
“可有發現?”她聽見他停步在問,就站在離她躲藏之樹木的對面,俊臉在絲絲縷縷的白霧中若隱若現。
“除了水潭裡的老者屍身,暫無別的發現。”回話的人是搖光。
“是那個青龍使?”裴夜沉聲問道。
“是。”搖光低道。
易傾南聽得閉上眼,心頭一陣刺痛,之前她還有絲僥倖,也許就在她奔走逃亡的時候,莫老頭使出奇招擺脫天權,趁其不備潛水而去,然後爺孫倆還能在別處重聚,就像當初在上京街頭一般,可是搖光那個“是”字,徹底毀掉了她心底那一線希望之光。
“屍身收斂好了沒有?”裴夜又問。
搖光點頭道:“已經運送出谷了。”
“他應該還在附近,再找。”裴夜淡淡丟下一句,便是負手朝前走去。
易傾南呆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口中之人說的是自己,是了,想必天權已經向他彙報了假令牌的事,他們父子倆沒拿到真正的聖焰令,怎麼會罷手?接下來,他們全力追剿的人該是她了——
那枚小小的牌子,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可以讓人如此痴迷瘋狂,以往相識一場的情分都不管不顧了嗎?又或者,那些都是假的,是他為了迷惑她讓她放鬆警惕而製造的假象?
裴夜,他是這樣的人嗎,是嗎……
易傾南搖了搖頭,腦袋裡像是被針扎一樣的痛,喉嚨也痛,而胸口更甚,如同破開了個大大的口子,呼呼灌著冰冷刺骨的寒風,視線漸漸模糊,她咬著乾涸的唇瓣,輕輕伸手上去,撫一下自己的額頭,再一點點滑到面頰,手指過處,一片火熱滾燙。
皺了皺眉,她有絲瞭然,自己在發燒,還燒得厲害。
受傷又受寒,在這霧氣縈繞冰冷徹骨的谷底,如若不及時醫治,不需別人動手,她也鐵定是個死字。
可此時被困樹上,底下又有一群人虎視眈眈守著,她連溜下樹去的機會都沒有,又怎麼去找尋醫找藥,更何況,以她現在的身份,上京城裡還有誰敢收留她?
腦子裡閃過一個名字,她的幹爺爺容澤禮,老爺子肯定能救她,但她如何才能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
心思動盪,易傾南沒留意到自己喘息粗了一粗,就見那道已經走出幾步的人影忽而停住,慢慢轉身過來,朝她藏身的大樹望過來。
見他如此,易傾南嚇得全身僵住,一動都不敢動。
被發現了麼?她暗忖,下一步他會做什麼,會不會跳上樹來抓她?
心跳如鼓,忽然間有種衝動,想要閃身而出去面對他,質問他,問他為什麼要派人追殺自己和爺爺,為什麼就不肯放他們一馬,而是趕盡殺絕?還有,在裴府那些相知相伴的日子,真的只是在演戲嗎?
“誰,出來。”裴夜在樹下沉聲道。
果然被他發現了,自己那點伎倆,終究還是逃不過他的法眼。
易傾南自嘲一嘆,剛要起身閃出,就聽得底下不遠處一聲輕笑,“還能是誰,自然是本王嘍。”只見一名錦衣裘袍的俊秀男子從樹林裡步出,身後還跟著幾名隨從,正是康親王寧彥辰。
裴夜收回望向樹頂的眸光,看向來人,面無表情,“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都來得,本王怎麼就來不得,有寶大家一起尋,有財大家一起發。”寧彥辰隨意往四周望了望,挑眉道,“怎麼,這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