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老太太在病房裡睡覺,米晞暉中途起來去看了一次,沒什麼事。兄弟倆就這麼幹坐在椅子上不吭聲。米晞暉尚且不論,刑龍若更多是愧疚。
他是個粗枝大葉的人,以前就不大著家。結婚之後重心都偏向了孫敏那裡,更不管。今天跟著刑老爺子呆了一天,才知道在過去將近十年裡米晞暉就是過的這種日子。各種器械都得熟練使用,尤其是呼吸機。一天都不得閒,幫老爺子吸痰,揉腳,看點滴,注意護士換藥,端屎端尿。晚上累得發瘋連個躺的地方都沒有,半夜坐在椅子上枯熬,看刑老爺子有沒有什麼異常。床是刑老太太的,當兒子的怎麼能跟母親搶。凌晨四五點最為難熬,那個時候人最為虛弱,走路都發飄,靈魂隨時都能飛走。比蹲點都難受。偶爾睡了過去,刑老太太醒來看他低著頭的模樣就抱怨,讓他注意著點呼吸機,他就睡覺,比小兒子還不中用。
聽著刑老太太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刑龍若真是一股積鬱沒地方發洩。
刑老太太也是在醫院呆得發瘋。不嘮叨就受不了。平時米晞暉就像塊石頭,似乎什麼感覺都沒有,於是刑老太太養成了習慣,累極了就罵,什麼都罵。罵得刑龍若恨不能摔門走人。
米晞暉是個完美兒子。他承認,他不是。
米晞暉什麼也沒說。刑龍若接個手機,說是那天拿槍打他的綁匪翻供,讓他過去看一看。他拿著手機不知道該怎麼辦。米晞暉在他後面淡淡道:“有事兒?”
刑龍若啊了一聲。
米晞暉道:“那你就去吧。”
刑龍若走到他跟前,低聲道:“過去幾年……真是對不起。”
米晞暉頓了頓,看著他:“你去忙吧。你盡忠……我盡孝。”
第 8 章
刑老爺子又沒事兒。刑龍若走了之後,刑老太太神秘兮兮地把米晞暉拉到屋子一角,塞給他兩個非常大的硬紙證兒。大紅色的封面,米晞暉一看就愣了。
“這是咱家的祖宅。”刑老太太說:“刑家解放前的家業非常大。根基就是這個祖宅。之後被沒收,八幾年又還了回來。重新辦的兩證,刑家祖宅是受保護的。”
米晞暉翻開,刑家祖上竟然是徽商,他一直不知道。解放後北遷,到了北方。房子或許不值錢,但這個地皮的價要了老命了。
不可估量。
饒是米晞暉,看到如此龐大的家業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咱老刑家命好,祖上積德,反正宅子是回來了。不管怎麼說都是份家業,攥在手裡安心。即使以後政府搞拆遷,價也絕對低不了。”刑老太太平靜地說:“我和你爸商量了,祖宅傳給你。”
米晞暉還是愣。
刑老太太繼續道:“按家法,是要傳給長房長孫的。刑家除了咱們家這一支都死絕了。八幾年民政部門突然找到我們的時候,我和你爸也嚇了一跳。但我主張誰也不說。直到言寧出生,我也沒讓你爸說。幸虧也沒說,要不然孫敏跟你哥離婚離不乾淨了。這次你爸昏迷之前跟我說,不管救不救得回來,要把房產證給你。”
米晞暉輕聲道:“怎麼……不給大哥?”
刑老太太冷笑:“房子是我們老倆的,我們愛給誰給誰。我就不信你哥能拉下臉來跟你搶。好孩子,這幾年我知道是委屈你了,多少孩子都不頂你一個的。孫敏是跟你哥徹底離了,我才放心把這事兒說出來。要不你爭得過她麼?我們老倆一死什麼都是她的了。趁著我們還在,把房子過給你。要不然房子就成了遺產,我打聽過了,還得交稅。”
刑老太太一輩子精明,什麼事都能算到。孫敏剛過門那會兒就看出來這女的不像踏實過日子的——不過也許只是婆媳之間戰爭的天□。
米晞暉拿著房產證,不知說什麼好。刑老太太輕鬆道:“行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