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這麼多年你到底圖什麼?沒錢沒車沒房子,帶著別人的兒子哪天就跟自己親爹回家去了,你剩什麼?”
米晞暉站在門口,看著古舊的房屋。衛生間貼的是是那種棕褐色的小馬賽克,如今已經極其罕見了。被人踩的久了,坑坑窪窪。沙發還是四五十年代的樣式,套著淺綠色將近發白的套子。
米晞暉挽起袖子,掀開沙發套子。棉花被蟲蛀了孔,很不潔淨。
“這樣不行。我帶著孩子,這房子太不乾淨了。”
老同學嘆口氣。
“你要急著搬家就先跟我湊合一段時間吧。哪找那麼多便宜的出租房去。上次那個找的時候費老勁了,誰讓你退的!”
“叔叔~麥麥怎麼不回家呀?”寶寶坐在車後座,疑惑問。
米晞暉開著車,臉上沒什麼血色,神情疲憊:“麥麥要值班。”
寶寶嘟著嘴:“麥麥討厭~我們三個總在一起多好呀~”
米晞暉沒有說話。後來他輕聲道:“麥麥……不能總和我們在一起。”
寶寶問:“為什麼呀?”
好久,米晞暉才輕聲道:“麥麥要結婚了呀。”
我們……不能再打擾他。
麥醫生幾天都沒回家。睡在值班室,偶爾到急診的值班室湊合一下。許醫生踢他一腳:“你現在玩叛逆離家出走是不是有點晚了?”
麥醫生翻個身,臉朝著沙發背:“別吵!我再睡會兒。”
許醫生坐在他身邊:“你什麼毛病?為什麼不回家?”
麥醫生不耐煩道:“我就不回去咋地吧?我正在思考人生呢。”
許醫生笑:“你?思考人生?”
麥醫生騰地坐起來:“我要結婚!和女人。”
許醫生給他嚇一跳,緩過來之後似笑非笑地打量他:“結婚?和女人?你?”
麥醫生怏怏道:“不行啊?我今年元旦結婚。咱們醫院誰比較合適你說說看?”
許醫生一挑眉:“你認真的?”
麥醫生嘿了一聲:“我怎麼不是認真的?”
許醫生點頭:“好,先別說人選,我先問問你,你做好當人夫人父的準備了沒有?今後自在日子都沒有了,多一個女人時時拽著你,你往前跑不動,又不能往後退。這就是夫妻。你們要吵架,摔東西,吃喝拉撒睡,放屁打嗝一直到死。半道上你老婆要懷孕,生孩子。你要伺候月子,忍受她衝你亂髮脾氣,防止她產後憂鬱症。嬰兒出生之後你要洗尿布,照顧嬰兒。這些都是你應該做的,你要將近三四年的時間晚上睡覺踏實不了——這一切你都有心理準備了麼?”
麥醫生愣愣地看著許醫生。許醫生翹起唇角:“看清現實吧麥醫生,你不過就是自私透頂的傢伙,你負擔不起一個家。這樣說來,你又何必去耽誤一個女人的青春?”
麥醫生下意識道:“我看那傢伙好像也沒這麼狼狽……”
許醫生問道:“誰?”
麥醫生歪著頭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許醫生嘆氣道:“別人的苦,你知道什麼。”
他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雷打不驚,波瀾不興。痛也好,苦也好,他從來沒表現出來。於是別人就會以為他沒有感覺,他不會痛不會悲傷。
麥醫生突然問道:“為什麼別人的苦,我們就不知道呢?”
許醫生不再理他。原來這傢伙的青春期遲到這種程度。
麥醫生撕下一張紙片。十二月三十號。今天。往下是三十一號,再往下,新的一年。
麥醫生實在是沒勇氣回家,面對那個男人。這往後的事情,他覺得自己負擔不起。別人的眼光,嘲笑,不在乎是不可能的。或許還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在粗俗惡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