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決,但她的決心更堅定,她一定要讓馬驍回心轉意,原諒她,站在她的身邊,面對生活中的一切磨難。
輪船到了沈家門碼頭,她去停車場找他們的車子。她從前只會說那是馬驍的車子,這次她說我們的車子。我們的,那個家是我們的,這部車是我們的,將來的日子是我們的,我是我們的,你是我們的。馬驍和楊念萁是一個整體,是用502膠水粘合過的,撕不開扯不斷,硬要分開,只能是割開粘連在一起的面板,然後是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她為什麼要到這個時候才明白?
停車場原來放他們的車子的車位上現在是一輛白色的麵包車,馬驍來過,又走了。
念萁不怕,他還能去哪裡?他總要回家。念萁步行到長途車站,買了最早一班回去的車票,在車站隨便買了點東西吃了,等著上車。才年初三,出門的人不是很多 ,基本到站就能走。但天氣卻越來越壞,才下午兩點就像冬天黃昏的五點,黑沉沉的天色,陰冷溼寒,天空開始落雪子,掉在地上蹦得窸窸索索地跳。念萁從輪船碼頭走到長途車站這麼一點短短的距離,腳尖就凍僵了。好在馬上車就開了,暖氣打得足足的,讓人昏昏欲睡。
一車的人都在東倒西歪的睡覺,念萁睡不著,她的精神很少這麼亢奮過,她拿出手機來,繼續撥打馬驍的電話,馬驍仍然沒有開機。這個時候念萁的頭開始痛,中午那一通哭,讓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拿出止痛藥來吃兩粒,發簡訊給馬驍:
馬驍我頭痛死了,痛得要裂開來了,你走後我哭了半個小時,你又不在我身邊,沒人逼著我吃散利痛,我哭得忘了吃藥。馬驍你怎麼就不管我了呢?沒人給你罵你一個人在車上開車沒人說話要當心……
坐長途車那麼無聊,正好發簡訊。她寫了一段又一段,就當馬驍還在身邊,而她在跟他聊天一樣。她寫:我突然想起一個笑話,你要不要聽?說有一個客人帶了很多貨物去住店,店老闆和老闆娘說我們把他的貨物留下來我們就發財了。老闆娘說那就給他吃點健忘藥,他明天一早忘了他的貨走了貨就是我們的了。老闆說此計大妙,當下依計而行。第二天客人走了,老闆去房裡看客人是不是把貨物留下了,老闆娘卻叫起來說:他是有東西忘了,他忘了付房錢了。你也得了健忘症了,你忘了付房錢還把老婆也忘在客棧裡了。
簡訊很長,分批發了三次才發完,念萁也累了,收起電話打瞌睡。止痛藥裡有點安眠的功效,她發簡訊又分了神,這下頭倒不覺得很痛了,閉起眼睛來安神。
不知睡著還是沒睡著,念萁清醒過來,發覺是車停了。玻璃窗上全是霧氣,看不清外面到了什麼地方,是不是一個休息站。別的旅客也有醒了的,用面巾紙擦去玻璃上的水霧,朝外看。念萁也擦清身邊一小塊玻璃,往外一看,嚇了她一跳。
黃昏一樣矇昧的光線下的高速公路上停滿了各式車子,大客車中巴車私家車,往前看不到頭往後看不到尾,挨著挨著停滿了六車道的高速公路,有好些人在車旁轉悠,跺著腳嘴裡哈著白汽手裡捧著暖手的水杯找車前車後的人說話,原來是所有的車都被某種原因堵在了公路上。只是不知這原因是天氣是路況還是人為的突發事件?
慢慢車上的人也活動開了,有人伸懶腰有人說話有人打電話有人找司機問詢有人吵著開車門下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司機開了車門,有人下去了,一車的人都伸長了脖子和耳朵等回訊,下車的那個人一會兒回來說前面堵上來。天下雪路上結冰車輛打滑限速行駛。
這一來滿車的旅客都開始罵老天,念萁聽是道路結冰倒放了心,她又拿出手機來打,馬驍仍然沒有開機,她只好再發簡訊,說我坐的長途車堵在路上了,路上結了冰,你要小心開車不要急。
外頭的雪下得密了,車頂上積了有一寸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