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我,怎麼去說這些呢,只是突然閒下來,倒是我們有些不適應。”阿孃笑呵呵著說,接著,蒹葭聽到衣袖的窸聲,想是阿孃從貼身的地方取了什麼東西出來,“這是娘給你做的烙餅,可宮裡的規矩,不讓我們帶,所以只能這樣偷偷捎進來。”
“娘——”她喚出這一聲,卻是說不出話,只看見阿孃有些猶像,卻還是沒有掀開紗幔,僅將那餅從紗幔下塞了進來,並儘量地靠近她的榻前。
是用好幾層的油紙包住的烙餅,也是她每每生病最愛吃的,因為很甜很甜,而生病的時候,味覺卻是會變苦,只有這和了上好砂糖的烙餅,能將她唇齒間的澀苦淡化。
她稍移了身子,從榻上站起,躬身拿起那烙餅,想說些什麼,卻怕自個的淚水再控制不住,僅能低低地應了一聲,隨後,是阿孃在紗幔外繼續叮嚀著一些話,這些話進宮前其實聽過一遍了,再聽一遍卻仍是好的。
顯然,阿爹阿孃並不知道她懷了身孕,又失掉孩子的事,否則,倒是要讓他們白白擔心傷心,畢竟屬於宮闈內的私事,不到子嗣誕下的那日,是不用向天下昭告的。
她坐回床榻,磨蹭著油紙包裹下的烙餅,油紙還是溫熱的,是阿孃的體溫,但,這樣靜好的時光,總是流逝得太快。
當千湄叩響殿門,說時辰到了,請老爺夫人往偏殿用午膳時,她知道,意味著今日見面的結束。
宮裡有宮裡的規矩,即便是皇后的家眷進宮探望,也不過兩個時辰,所以。她該知足了。
況且,還得了額外的恩旨,用了午膳,才出宮,即便,這午膳並不能陪她共用。
相見時的欣喜越深,無疑離別時的難受越多,瞧著父母的身影消失在殿門那出,她知道,自個的眼淚打溼了油紙,本來溫暖的烙餅在她的掌心裡,也漸漸冷卻。
第一次,在千湄等宮女出去傳膳的間隙,能夠這樣沒有顧忌的流淚,長久以來愈漸窒息的心,往往會舒坦很多。
開啟油紙,她輕輕掰下一小塊烙餅,放進唇中,真的很甜,即便院正說,她這幾日要忌口,可她不想連這份心意都不能用,而阿孃明顯也考慮到了她的身子,今天的烙餅烙得十分鬆軟,她慢慢地嚥下去,在準備掰第二塊時,忽然發現,手上那一整張烙餅在她沒掰前,就少了一塊。
當然,她沒有錯過,正掰下一小塊烙餅的修長手指,不用順著手指朝上望去,她知道是他。
“看上去很不錯。”他的聲音悠悠從她頭頂傳來,她沒有請安,僅是低聲:
“皇上喜歡,可以讓司膳司照著做。”
這句話出口,難道,她竟小氣到連一塊烙餅都不捨得給他共用?
神思間,他已在榻旁坐下,將手上的烙餅用下:
“以前,朕的母妃也會做這些烙餅,可朕只用過一次,唯一的一次——〃他突然沒有說下去,雖然唇邊還是含著素來慵懶的笑意,只是在此時,這份笑意,只讓她品到落寞。
她把手中的烙餅朝他移了一移:
“我還不能多用,這個給你吧。”
話語甫出口,才意識到自個忘記了分寸,竟然只喚他一個‘你’字。
他卻絲毫不介意,伸手從她手裡接過烙餅,一分為二,再遞迴給她一半,
“想是穀物做的,對你的身體應該無礙。”
金碧輝煌的寢殿,倆人對坐著分享完一塊烙餅,在這帝宮裡,是很奇怪的場景,但,卻在每一口烙餅用下時,能覺到除了甜蜜之外的溫暖,那種溫暖透過齒間,一點一點地溢滿唇齒,及至,漫到心房,讓那裡,也暖融起來。
她慢慢用下最後一口烙餅,他也剛好用完,瞧她用完,用手替她輕輕拂去唇邊殘留的一小塊餅屑,這個動作自然而然的發生絲,卻在其後,讓她和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