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步將客人讓進屋中,命侍從奉上香茗,說道:“多年不見,左先生風采依舊啊!”
左原孫搖頭笑道:“光陰易逝,兩鬢見白,人已老了。李將軍倒是勇猛不減當年,合州精兵猛將更勝往昔,在下一路看來,當真感慨萬分。”
李步長嘆一聲:“先生說笑了,如今合州的形勢想必先生也知道,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左原孫緩緩啜了口茶,說道:“凌王其人心志堅冷,用兵如神,玄甲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此次定川蜀、斬虞呈,攜幽州勝勢兵臨祁門關,順應天時,與合州勢在必得。但將軍手握祁門天險,深溝絕壑,城堅糧足,佔盡地利,兩相比較,只剩一個人和。”他抬眼看了看李步:“合州將士之中,有不少人當年曾隨凌王征戰漠北,想必將軍也清楚。”
李步眉間皺紋一深,卻聽左原孫再道:“我來此途中,聽說自幽州北上一路城郡,百姓祈盼戰亂消弭,見凌王大軍而夾道迎送,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依先生之見,合州此番敗多勝少?”李步面無表情:“但能與凌王一戰,無論成敗,也不枉此生為將!”
左原孫悠然一笑:“話雖如此,但我有一處不明,將軍究竟為何要與凌王交戰?聖武十九年,將軍曾配合凌王出擊突厥,大獲全勝。聖武二十二年,凌王上表保薦,自幷州偏遠苦寒之地調將軍鎮守祁門關,委以重任。將軍從虞呈叛逆,難道便是為了與凌王一戰?”
李步眼中精光驟現,掃視左原孫。左原孫不慌不忙,平靜與他對視。
“左先生是為凌王做說客來了?”李步聲音微寒,暗中心驚,左原孫何時竟投在了凌王帳下?
左原孫神情淡定,適然品嚐香茗,說道:“在下正是受凌王殿下之託,前來與將軍一敘。”
李步起身踱步庭前,望向中宵冷月,猛然回身,言語憤懣:“難道左先生已忘了瑞王殿下的舊恨?當今天子即位,晉為儲君的德王,以及滕王、瑞王先後不明不白的亡故,我李步深受先儲君大恩,怎咽得下這口氣!”
左原孫抬手,對李步一揖:“將軍說的好,我左原孫便是為此,絕不會任虞呈叛亂得逞。當年陷害瑞王殿下的柯南緒如今效忠虞呈,不取其首級,左原孫無顏以對舊主。不能平這場叛亂,亦對不住凌王殿下的知遇賞識。”他語中微冷,閒定中透著無形的凌厲。
“如此我二人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李步神情複雜,此時他只要一聲令下先將左原孫扣留合州,便是斷了凌王一條臂膀。
左原孫似是對他透出的殺機視而不見,起身道:“話亦未必,有人想見將軍,不知將軍是否願意一見?”
李步疑惑地看向他,心中忽然一動,左原孫做了個請的手勢,不急不徐,舉步先行。
別雲山北麓,山勢略高,巨石平坦,雪壓青松。
月懸東山,薄映深雪幽暗,一人負手立在石前,放眼山間月華雪色,神情閒朗,山風微起,吹得他襟袍飄搖,卻不能撼動他如山般的峻拔身影。
李步踏上巨石,看到此人時渾身猛然一震,那人聽到腳步聲回頭,左原孫抱拳施禮,退下回避。
一道如若實質的目光掃向李步眼底,那人淡淡道:“怎麼,不認得本王了?”
李步與之對視,目光垂過,穩攝心神,手卻不由自主地撫上劍柄,遲疑之中卻又終於俯身拜下:“李步……見過殿下。”
這一舉一動落入夜天凌眼中,他嘴角笑意微勾:“本王上次到合州還是二十二年自漠北迴師,如今看來合州城變化不小,你這巡使做得不錯。”他言語淡然,仿似過境巡查,隨口褒賞。
李步此時已恢復了平靜,眼中精光一閃:“殿下好膽量,難道不怕末將調兵追殺嗎?”
夜天凌面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