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歸樂也這麼少?
何俠英挺的眉皺了皺,當年敬安王府尚在,他雙臂一振,不知多少歸樂人願意不顧生死地為他效命。
如今倒成了這樣……
眉心間一股鑽心的疼。他伸手,不動聲色地揉了兩下,反而放緩了聲音:“也不能全怪你們。從今日開始,將各地的稅都減三分之一,傳我的令,大軍不得騷擾百姓,強搶強徵,有不按我律令行事的,不管是兵還是將,格殺勿論。還有,何肅他們一家……給他們依照國君的禮,厚葬了吧。”
旁邊的侍女見他略有倦意,靜靜端上醒神的熱茶。何俠端在手裡,聞了聞,卻沒有喝,又問:“新國將建,四方的祥瑞吉物都找齊了沒有?”
下面的人正怕他問這個,一聽都苦了臉。
“瞧你們的臉色,看來是一件也找不著了。那好,這事我暫且不問。”何俠道:“最近到處有有流言,什麼敗象已露,禍亂將叢生,你們都知道嗎?”
兩位官員木頭一樣站著,偷偷交換一個眼色,誰也不敢先開口。
何俠正一腔熱血地準備著籌建新國,誰敢稟告說四國都出現了不祥之兆?但北漠、東林、歸樂各處,忽然都出現了不少古怪的異兆。
泥土滲血,燕子無故空中墜亡,土偶流淚……本來就人心惶惶,如今出了這些事,一傳十,十傳百,傳得更真切嚇人起來,說來說去,都是建立新國會惹來大禍。
這些傳言,竟也漸漸流入軍營去了。
雲常大軍裡面,原本就有不贊成立國的大將,嘴上不敢說什麼,心裡說不定也在嘀咕。至於其他三國的降軍,十個更有八個對何俠毫無好感。
何俠見他們不敢作聲,也不見怪,笑道:“這些雕蟲小技,也能把你們嚇成這樣。有人暗中搗鬼而已。傳令,各地加強戒備,你們挑幾個能幹的人才,分赴各處調查清楚,把這些小把戲全部給我揭穿了。”
又低頭披閱了幾個奏章,才吩咐道:“下去吧。”
兩個官員如逢大赦,趕緊倒退著出來。跨出門後相互看了一眼,身上衣裳都已溼透了,晚風一吹,盡是入骨的寒意。
冬灼接到命令掌管永昌軍,這兩天已經從雲常都城趕到了這裡。他自幼跟著何俠,身份特別與人不同,別的文官武將一律按制安排住處,他到了歸樂,直接就住進了王宮裡。
兩名官員前腳剛走,冬灼後腳就走了進來,一看何俠靠著椅背閉眼,似乎在養神,掃了桌上堆積的公文一眼,輕聲道:“少爺累了,不如早點休息吧。”
連說了兩次,何俠才緩緩搖頭:“不了。”睜開眼睛對冬灼道:“你這兩天也夠忙的,快去睡吧。”
冬灼答應了一聲,卻站著半天沒有挪動腳步。
何俠見他不肯走,不禁笑道:“你這小子,現在出去大小也是個將軍了,怎麼還是婆婆媽媽的?好,不走就待著。我剛好想問你把永昌軍管得怎樣?”
“商祿練兵還是在行的,我這兩天連續去城外駐地看了兩次,士兵們操練得還不錯,可見以前底子打得足。只是……”冬灼有點躊躇:“也許是我沒有領軍經驗,又沒有軍中的資歷,那些下級軍官們表面上恭敬,背後對我這個將軍似乎不大心服。”
何俠輕輕嗯了一聲,沒說什麼。
冬灼正為這個覺得有點疑惑,不由問:“論行軍打仗,飛照行看來是個人才。他為少爺處置了商祿,何不就讓他把永昌軍也管了?”
何俠聽了飛照行的名字,驀然冷哼一聲,冬灼只覺得心裡一跳,連忙閉了嘴。
富麗堂皇的宮殿裡,窒息的沉默撲面而來。
冬灼幾乎是和何俠一起長大的,從前說話隨便,百無禁忌,最近幾年何俠的心思一天天難測,有時候冷冷一個眼神,能叫人心裡